这是夏初临对我的第一次求婚。
结果自然是未遂。
未遂的原因,出自宋安戈。
当然,还有他的帮凶,邓珩。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最大的帮凶并不是邓珩。
当时我走出店里,看到夏初临领着一群穿着清一色爱心t恤的孩子站在店门口,孩子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串串千纸鹤,簇拥之下的夏初临穿着白色的西装,显得很正式,也很隆重,手上抱着一束红玫瑰,在他白西装的衬托下,红玫瑰尤为鲜艳。
除了他和孩子们,现场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围观者,当然,这群围观者是被他说动了来帮忙的。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陈沉娶我的时候,也向我求过婚,也策划的很浪漫,当时在众人的呐喊之中,我接受了。
但这一次,我的心里很慌。
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两个人受法律保护的生活,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的家庭,还有我们之间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我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还清我背负的欠款。
所以,我显得很为难,半天都没敢跨出去,倒是小岳推了我一把,我趔趄一步,险些跌倒。
夏初临和孩子们将我团团围住,就在夏初临准备下跪的时候,我的手机很贴心的响起了,夏初临笑着说:
“没关系,你先接电话。”
电话是住在我家对面的邻居阿婆打来的,声音很着急的说:
“孩子,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上班,阿婆说:
“你快回来吧,我刚刚看到你朋友回来了,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我正好出门倒垃圾,本来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结果他把门关了,随后屋里传来嘭的一声。好像是摔倒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昏了过去,我叫他他也不应,你说这可咋整?”
我安抚着阿婆:
“别着急,你先敲门看有没有反应,我现在马上回来。”
听到我的话后,夏初临跟孩子们的老师说有事,这次的行动取消了,他陪我打了个车赶往宋安戈家,在路上我给邓珩打了电话,他离家里比较近,而且他是医生。
我其实想过,这应该是宋安戈在故意捣鬼。
但我又怕,万一他是真的病情恶化晕倒了呢?人家阿婆不可能帮着他撒谎吧。
我很不好意思的对夏初临说,我没料到他会向我求婚。
夏初临紧握着我的手,说没关系,又说起那群孩子:
“他们都是我收养的孤儿,当年从美国回来,夜里去江边喝酒散心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弃儿,大约七八岁,发着烧,病的很严重,我送她去医院,检查出来是肺炎,后来治好了,却无家可归,她的父母丢下她出了国,再无音讯,自那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捡到各种各样的流浪儿,于是跟福利院的副院长一起,建了一个少年之家。”
我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记得那个领队的老师,很年轻。
“带领孩子们来的那个女孩,就是你当年在江边救的?”
夏初临笑着说:“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到,她再过两个月就十八岁了,很聪明的一个孩子,小学和初中都有跳级,十八岁就开始当实习幼师了,我本想送她出国深造的,但她执意要留在少年之家带着孩子们一起成长,别看她柔柔弱弱,她个性很要强的,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没想到在他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匆匆十年,我们之间发生了多少对方不曾参与的故事。
重新在一起的我们,真的能够天长地久吗?
但我看到夏初临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求婚未遂而感到失落,他流露出的,反而是一种轻松的状态。
下车的时候,他对我说:“离离,我终于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我想以后我会更有勇气的。”
当时我是真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下车后我几乎是小跑的状态,等电梯的那几秒都觉得是种煎熬,等我赶到宋安戈家,邓珩给我们开的门,宋安戈躺在沙发上,面如土色的睡着了。
邓珩给我们倒了杯水,安慰道:
“没事了,还好阿婆发现的及时,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老大晕倒在门口,只来得及换一只鞋,手机屏幕也摔坏了,想打电话,没来得及拨出。”
我把邓珩叫到阳台上,问他:
“上次我问过你的,宋大叔到底怎么了?我有一段时间以为他是骗我的,我看他的状态也不像是重病,只是刚刚看他的脸色,很吓人,他现在,没什么大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