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义军举于河南,攻陷颍川,占领宛城,如今带着四万人浩浩荡荡奔到长安。声势浩大的仿佛要直接取了雒阳,毕竟现在朝里没几个可以和建威将军苏护相提并论,也难怪宁皇有些坐不住了。
彼时,我正倚着案几边上的矮墩,看着执箫带回来的竹简,上面是最近实事,和冷景黎的批注。
“镇宁?”我不由得冷声嗤笑道:“若是天灾去求求老天爷也无可厚非,这些事情分明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老天爷可没法插手…”我将书简甩在几案上:“这宁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执箫蹙紧眉头,沉声道:“宁皇不足畏惧,可有个人主子却必须记在心上。最新的消息称,吴川都督秦余已经出兵勤王。”
我一愣,心里一个咯噔,这个吴川都督到底是哪方神圣,真是有双慧眼。
即便我三十六计记不全,但是三国演义却看了很多遍,虽说是小说,却不无道理。
那里面我记得最清晰的一句话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计谋足以体现评价曹孟德的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这个节骨眼上,我当然不认为这个都督真的去勤王,最有利于他的做法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若是这样,苏珩的复仇之路将会更加艰辛……
我抿抿唇,问执箫:“能想个法子叫秦余勤王之后就回吴川么?”
“不行。”执箫叹息:“王不让我们插手中原的事情。”不出所料,执箫摇头,却不想是因为这么个理由。
大哥的意思,就是冷景黎也不能违背。可如此下去……
我蹙眉开口:“执箫,还是去问问大哥罢,顺便帮我带一句话,就说高丽想偏安一隅可到时候别人可能会不同意,叫他还是好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主子……”执箫皱眉,担忧开口:“您无事吧?”
我想我脸色可能不太好,伸手揉揉眉脚,疲惫开口:“去罢,我自己休息会儿就好。”
“诺。”执箫抬眸担忧看我,终究敛眉行礼退下。
三日之后,高丽传来隐秘消息,是大哥亲笔所书。
打开执箫贴身带来的绢帛时,我的手都在颤抖。
字迹苍劲有力,一如大哥冷峻的神色般,给人满满的压迫之感。
白色绢帛上,只有四个墨黑字迹,如你所愿。
我叠好绢帛,放进木匣里,仔细的藏好。我的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能只是因为不知道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会怎么想我。
这个曾一心为着高丽着想的妹妹,也学会胳膊肘向外拐了么?
可意外的是,还没等高丽开始做出行动,那个吴川都督就弃了勤王的名头,公然的举起造反的大旗,打着自立为王的旗号。
据传闻中原宁皇在朝堂之上发怒掀案,痛斥将帅的不忠,吓得朝廷中人人自危,都害怕在这档口被拉去陪葬。宁皇发怒之余,抽回在蜀川的重兵,回调至京,在淮水拉开了阵势,准备和秦余大战一番。
“好,真是蠢死了。”我心里莫名的高兴,转头对执箫说:“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秦余前后发差如此之大,不得不让人怀疑。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关口去惹宁皇,虽说中原无兵,可拿出十万兵士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余这么做,真是蠢到家了。相对比他来说,幽州刺史的做法就明智多了,招兵买马,低调行事,宁皇也无力管他,往往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的消息也不完整,传来的消息中隐约提到了一个谋士,说出兵勤王是那人的主意。”
“那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我追问。
“姓氏不清楚,好像字恒襄。”执箫叹息一声:“不过他被秦余处死了。”
“可惜了。”听到那人的死讯,我心里一沉,出于对智者的珍惜,竟莫名的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