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应了声,连忙跑出去打点。杏儿奇怪的问道:“小姐,为何咱们一定要来这长丰县?”
青篱耸耸肩,为何来此,她也不知道,第一遭听那人的话儿,倒是现在都还一头雾水的,只得笑道:“长丰县不好么?”
杏儿撇撇嘴:“好不好,现在还不知道。可为何要来这里,总得有个原由吧?要不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第四章 安家落户(一)
第四章 安家落户(一)
张贵所说的几座宅子。两座大宅子中的一座就在离“仙客来”不远处的淇河南岸,出了客栈门向右拐,约行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是座新宅,修得也极为雅致,面积约有苏府的三分之一大小。周边居住的多为县城里的富户或权贵,平西候府的宅子就在此处。另一座在县衙南侧的小巷子中,离县衙步行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是座老宅,面积极大,但因有些年头了,若是入住,则要略略修缮一番,这座宅子中难得的是里面有一些难得的名贵树种,且长得极为高大……这两座宅子的价钱倒也相差不大,牙行要价八百两。
而另外两座则在城东门处的丁香巷子中,周边居住的多是长丰县的平民百姓。稍大的点那座,约有房屋十四五间,还有一个约半亩地大小的花园,后院还有一块两亩大小的空地。稍小的点那座,约有房屋十间。虽是小点,但是比大点的那座位置好,临着主街,进出倒是极方便。大的要价一百二十两,小的要价一百一十两。
青篱听完张贵的话,便决定舍近求远,先去看看那两座小宅子。
张贵一面使了钱请客栈的小伙计去李记牙行给李牙侩传话,一面找了马车来打扫干净,赶着车向丁香巷子而去。
马车行了约莫三四盏茶的功夫,便自主街上拐进一个约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的小巷子,这小巷倒也清幽,路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树种,整整齐齐的,虽然此时树叶已然掉尽,但从现下的情形中不难想象出那绿树如荫繁花似锦时的美景来,青篱因着这幽长整洁的小巷,对座落在这巷子里的新宅产了几分期待来。
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张贵指着路北边的一座宅子道:“小姐,这便是那座稍小点的。这宅子的主人姓秦,家里有一间木器行,因手头攒了些钱,合家搬到庐州去了。”
青篱从马车中探出来头来,微微抬高身子,隔着院墙向里面张望,是一座极为紧凑的四合院结构的院子,面积据她目测估计,也有四五亩大小。
红姨与三个丫头也伸出头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红姨皱着眉头道:“小姐,奴婢觉得这宅子有些拘狭,屋子四面一围,中间只那一点地方,如同个笼子一般。”
青篱暗笑,红姨这番感慨倒是与她前世对城市房屋的感觉差不多——过惯了农村里天高地阔的生活,乍一住进盒子一般的楼房,总是觉得气闷。
正在这时,那牙行的李牙侩匆匆赶来,这李侩年约四旬,面相墩厚老实,一双眼里却闪动着长期历练出来的精明,听了红姨的话,连忙笑道:“小姐不中意这座,再去瞧瞧另外一座,如何?”
张贵指着这男子对青篱道:“小姐,这位便是李记牙行的李牙侩,这丁香巷子的两座宅子都是他们牙行里经纪的。”
青篱点点头,对着李牙侩道:“那就劳烦你带我们先去看看另一座,再做定夺。”
那李牙侩抬腿就要前面带路,青篱朝着张贵使了个眼色。张贵叫了那李牙侩上马车,李牙侩推辞一番,做与张贵并排坐在最前面儿。
杏儿暗自撇撇嘴,这牙侩好生不懂事儿,小姐的马车也是他能坐的?
青篱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其他三人虽然未表露得那么明显,怕心里也多少有这样的想法,心知她们一时还未能适应过来,也不多做解释。
马车顺着丁香巷子行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青篱下了马车,李牙侩一面上前叫门,一面道:“这宅子的主人姓殷,现在已回乡居住,便托了小的将这宅子转了手。这宅子到明年春上,整整八个年头。这殷老爷也是秀才出身,祖上也留了些家底下来,修这宅子的时候,殷家正是富足的时候,倒也大方,这梁椽门窗用的全是上等的松木,砖也是官窑里出来的上好青砖……。”
他刚说到这里,大门开了,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出现在门口,见了李牙侩,眯起眼睛:“又有人来看宅子啦?”
说着就将众人往里面让,李牙侩笑着与那看门的老者寒喧了几句,便领着她们往里面走,“这宅子虽然不大。但也分了前后院,最适合小姐这样人的住了。”
青篱观前院虽然不大,顶多半亩地的大小,但是也起到了一定的过渡空间的作用。两侧各有三间耳房,将来若是需要再招了男性的下人来,倒也可以安排住在此处。不由微微一笑,点点头。
李牙侩见这位小姐点头,估计这桩买卖能成,更加热情的将这宅子里里外外介绍了一番,有几间上房,几间偏房,几间下人房等等,甚至花园里有几棵成年的枣树,一棵能产枣多少斤都一一讲了。
青篱一行人路着李牙侩将这里宅子里的房屋粗略的看过,虽然年头不少,许是因原主人家爱惜喜洁,房屋倒不显得旧,里里外外都打扫得极干净,似是有人天天打扫一般。
青篱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一直跟在后面的看门老者笑道:“回这位小姐,这院子小老儿天天打扫呢,当然干净了。”
青篱见位老者,身量不高。虽然头发与胡子皆花白,但面色红润,嗓门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看便是个性格开朗之人,顿时心生好感,便与这位老者闲聊了几句,与他闲聊中得知,这老人名叫殷福,是原来是跟着殷老太爷的,这宅了盖成没多久。殷老太爷便去逝了,这殷家的少爷,现在的殷老爷是个读死书的秀才,不善经营理家,把祖上留下的家底吃光了后,不得已才搬到乡下,买了几十亩的田地,靠着收租子过日子。
这殷福有一子二女,皆已成家,儿子在长丰县里最大的地主沈府的庄子里当差,是个副庄头,殷福夸他是个种地的好手。二个女儿皆嫁主县城的平民户,平时里做些小卖买。殷福一是不愿离了这殷府,二是不愿与儿女们添麻烦添负担,便一直留在殷府里当差。
将这殷府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青篱很是满意,尤其是后面的两三亩大小的空地,若是将来房屋不够住,便可以加盖了一些新的。暂时用不着,倒可以开垦了,当作菜田,自给自足也是一番乐事。
心里这么一番小算盘下来,原先对这宅子的八分满意,变作了十分。
便朝着张贵点点头。李牙侩见一笔生意做成,喜笑颜开,连连又说了许多吉利讨喜的话,殷福一连声的说他这就回隐云镇去请他家主人过来签转卖的文书。一面又试探着道:“这位小姐,你们有现成的看门人没有?”
他这一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青篱便笑道:“福伯,我正想请你继续看这大门儿呢,不过,这府从明儿起便要改作李府了,怕你不愿意留下来呢。”
殷福微愣一下,一连声的道“愿意”,“愿意”。
送这几人出门了府,他连忙锁了门儿,到街上找了辆马车。径直去十五里外的隐云镇报信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