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扶苏并未第一时间看到父皇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也才会在再见父皇时,叩拜大礼,亦言来迟。
嬴政没让他起身,而是以一个皇帝的眼光,再次审视起这个曾被他托付重望的儿子。
嬴政是想过让扶苏接任的,不然,他不会让扶苏触碰朝政,也不会让扶苏监都,可最终,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对这个儿子渐渐失望的呢?
没待嬴政细想,他却看到了扶苏垂着头,浑身弥漫着一股沮丧和低落的情绪——若是放在从前,嬴政必然要骂他几句、半点挫折和责骂都受不住,以后如何扛起大任?可现今,望着眼前的扶苏,嬴政却想起了梦中的那个扶苏。
他胆子比不得长嫚大,却很少有这类失落或者难过的情绪出现、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的,哪怕上午刚被他训斥过,下午却又恢复了活力。
可他眼前的扶苏,却俨然已有几分暮气。
这个对比以及发现,让嬴政心头一惊,原本要出口的话,被他缓缓压下。
“让你在上郡监军,可有什么收获?”嬴政闭了闭眼,才沉声问道。
寂寥空旷的大殿内,扶苏跪在那里,细细与高位上的父皇说着自已的收获,说话间,他小心打量着父皇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是怒是喜都看不真切。
父子间,已然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许多隔阂,令下位者看不真切,令上位者不再宽容。
“可悲啊,实在可悲!”
刘季晃着脑袋,肩上扛着女儿,虽然喝了点酒,但脚步依旧稳健。
长乐揪着阿父的头发,疑惑问道:“可悲什么?”
“可悲今日的肉,少入了几分味!”刘季颠了颠女儿,欢快回答道。
就是淡了点呗……长乐无语,哼哼道:“待会我要和阿娘告状,阿父居然又在我的碗碗里倒酒!”
“一点点,就一点点,我们都喝,给你也尝点味儿,免得你发馋嘛。”刘季狡辩道。
“阿父坏!”长乐当即反驳道。“阿父就是觉得喝醉酒的长乐好玩!”
长乐沾不得酒、至少现在是,一点点酒味儿都能让她晕头转向,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呆呆的,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和个米团子似的,往日不让随意揉捏的脸颊肉肉,也任由人捏玩了。
而刘季见第一次长乐醉醒后,身体无恙,便开始时不时这样玩闹一回,惹得吕雉次次骂他,他依旧不长记性。
“阿父坏吗?”刘季反问着,忽而加快速度,快步往前冲。
长乐猝不及防,只得紧紧抓着阿父的头发,稚嫩的童音变成了尖叫声,惊起路边一片野鸟。
“阿父!!!”
“阿父在呢!”
“跑慢点!”
“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