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路上几乎没人,那辆蓝色的大卡车悄悄跟在演出队白色面包车的后面,大家有说有笑,正在兴奋之中,根本没人在意噩运已悄悄降临。
突然,蓝卡加大油门,“噌”地擦着面包车的车身呼啸而过,一个急转,“嘎”一声横在前面,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司机急忙刹车,巨大的惯性使他一头撞在驾驶室的玻璃上,顿时眼冒金星。
“Tmd ,怎么回事?不想活了?”
司机是急性子,摇下玻璃,对着前面的卡车破口大骂。
“哈哈哈。。。。。。。”
对面车里传来一阵大笑,大家才觉得势头不对。
十几条精壮的汉子从卡车上跳下来,手上拿刀拿棒,顷刻间把面包车围住,神情冷峻,目光狠毒。为的是个光头,头皮泛着青,裸着上身,胳膊上青筋暴起,露出栗子似的腱子肉,手里拿着一块砖头,示意里边的人下来。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刘好兵拉车门,想下去去看看,被老蜡一把拦住:
“别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老蜡沉静的说,并示意靠近车门的人把车窗锁上。
几个女演员吓得大气儿不敢出,拼命缩着头,怕外边的人看到自己,有人用颤的声音说:
“劫道的。。。。。。。”
“不要慌!我们这么多人,怕啥?”
刘好兵低声喝止。
车厢里仍然响起一片低低地啜泣声。
刘好兵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还是无法控制局面。外面是清一色的精壮汉子,而演出队只有五个男人,还老的老,小的小,虽说在台上整天耍枪弄棒,可谁也没见过真章,真打起来未必占得了便宜。
没人说话了,车里空气都凝滞起来。
光头来回巡视着,掂了掂手里的砖头,对着面包车,很突兀地做了个投掷动作,车里人吓得齐声惊呼。光头得意地笑起来,吊着眼睛,歪歪嘴角,指了指老蜡,示意他下来。
“师傅,我和你一起去。”
王喆悄悄打开车门。
老蜡冲他摆摆手,低声呵斥一句:“别动”。
又嘱咐司机:
“我下去后,把车门锁好,如果他来横的,你踩油门就撞。”
司机应一声。刘好兵也想下车,老蜡扫了他一眼,用下巴点了点车里所有的人,他只好停住,两人很有默契地握了握手。
老蜡一躬身跳下车,走到距光头一米开外,打量他一下,笑着抱抱拳:
“这位老兄,我们是跑江湖卖艺的,挣个仨瓜俩枣混口饭吃,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和您结过梁子,不知道好汉今天求的是什么?”
光头睨他一眼,眉毛一挑,打个哈哈:
“混饭吃没错,怎么着都得活人不是?可跑江湖自有跑江湖的规矩,不能吃着自己锅里的,还惦着别人碗里的,那不得撑死肚大的,饿死肚小的?”
老蜡听得明白,恍然大悟,又抱抱拳:
“兄弟,我们也是刚干这行,贵宝地是第一次来,本想过年了,多挣点,给老婆孩子添件衣裳,没想到坏了您的规矩。我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今天好汉放我们一马,以后的事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