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见事情闹大了,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个长长的口哨,一群人且战且退,上了卡车,开上就跑,王喆早打红了眼,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就要追,被刘好兵一把拽住:
“先救老蜡要紧!”
王喆这才停住,气咻咻地扔下棍子,去看师傅。
刘好兵扶起老蜡,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老蜡,老蜡,你怎么样?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
老蜡没应,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鲜血留了一地。王喆上前扶住师傅,扯下自己的衣服,给老蜡包扎伤口,鲜血却怎么都止不住,汩汩地冒个不停。
“师傅!师傅!。。。。。。”
看着老蜡的衣服瞬间被鲜血染透,王喆心中一紧,喉头硬,声音都哽咽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上车,司机加大油门,面包车呼啸着向县医院方向飞奔。。。。。。
安兴县医院手术室外,两个钟头过去了,谁也没说话,只听到郑翠枝头压抑的抽泣声,几个女演员低声劝慰着她,可大家心里都没底。
终于,一个武装到头的白大褂神情严肃的从抢救室出来,两手乍着,满是鲜血,对着一干人摇摇头:
“失血过多,抢救不过来了,你们哪位是他的家人,过去说句话吧。”
大家都惊呆了,不相信老蜡会这样离开。
“我们。。。。。我们都是他的家人。”刘好兵哽咽着说。
医生诧异:
“你们都进去吧,他时间不多了。”
说完摇摇头走开。
王喆一个箭步冲进去,到里边却放慢了脚步,生怕打破师傅最后一点安静的时光,脸上却流泪不止。手术室亮着灯,老蜡直挺挺的躺在手术台上,面无血色,在强光的照射下,脸色白得瘆人,郑翠枝终于哭出来:
“老蜡,都怪我,我害了你啊,呜呜。。。。。。。”
众人都跟着抹眼泪。
老蜡费力地睁开眼,勉强笑笑,一字一顿地说:
“别、这、样,人、都、得、死、吗!可惜、不是、死、在、戏、台、上。”
他把“戏”压得很重,似乎在嘲讽自己。这短短几个字几乎耗尽他全身的力气,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声音越来越小。
“老蜡,有。。。。。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刘好兵哽咽着,看着手术台上和他一起经风历雨的汉子,拼命止住眼泪。
老蜡摇摇头,看了他一眼。
“兄弟。。。。。演、出、队、要、接、着、办,但是!有、人走,你、不、能、拦。。。。。。”
刘好兵点头,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老蜡对着王喆看看,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抬起手,想理理自己的头,可那只手只抬了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王喆伏在老蜡身上,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