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的。弗来迪认识的那两个女人好像就住在哈博德的某个别墅里。他拥有很多别墅,自己一个人生活。爸爸说过他是从伦敦来的,是靠批发廉价货物起家的。”
我叹了口气,“可我给他在海滨大道上的办公室和他的女管家都留了口信,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有汉尼格女士,我也给她的管家和仆人留了信儿,可她也没给我回音。”
她深沉地说:“我明白了。”
“我想,在我去那些阔佬儿家重重敲门,被他们厌恶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和他们的见面铺铺路。”
“到哈博德那儿不成问题,”她说,继而皱了一下眉,“可在那个风流女人那儿却会遇到些麻烦。”
“风流女人?”
“呵,是说汉尼格女士,风流女人是她的外号。内特,风流女人都是指已婚妇女。”
“我可以从那些已婚妇女身上找到答案。”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寡妇也不是单身。”
“我的思路跟不上你说的话。”
她非常耐心地、语速极慢地说道(好像在和一个大脑迟钝的孩子谈话),“她和一个驻扎在英国的政府官员结婚了。她身边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护士,你打电话可能正是护士接的。”
“是吗?”
“所以,大家都谣传风流女人和本地的一个知名人士、一个已婚男人关系很密切。”
“你是说哈博德吗?”
“不!是克里斯蒂,哈罗德·克里斯蒂。噢!看看谁在这儿呢!你迟到了,我已经开始着急了。”
竟然是哈罗德·克里斯蒂,这简直让我张口结舌。但我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一切都被那个走到我们桌前的女人打断了。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光艳照人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长得有点儿像拉娜·特纳,神态上和那个著名的甜姐也有些相似,还有那一头垂在圆润肩头上的金色秀发,都是那么相似;但与特纳小姐不同的是,这位女士身材很高,甚至比南希·德·玛瑞尼还要高。我想她最少有五英尺十寸。她看起来闲适、修长、略带忧郁。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相对于她的体形来说,她的胸部过于丰满了。但这算不了什么。
她的皮肤十分苍白,在热带环境里,那是一种不真实的白色。她穿着白色的连身泳衣,白色的露趾凉鞋,这一切使她看起来像一个充满诱惑的幽灵。她身上唯一的暗影,就是那个三角区域在泳衣下形成的神秘角落。她的眼睛是像巴哈马的天空一样的浅蓝色,虽然很小,可在浓密的褐色眉毛和生动的长睫毛的映衬下,看起来也很大。在小巧的翘鼻子下,是一张丰满的、略带淤痕的嘴唇,不过已涂成了血红的颜色。她的脸颊十分红润,可看起来并不是很健康。她的胳膊上搭着一件和南希一样的白色毛巾长袍,另一只手拿着副太阳镜。
我们的距离近得早该讲话了,可她不是二十几岁的莽撞女孩儿。她温文尔雅地审视了我们一下,嘴角笑起来有几道皱纹,眼睛深陷着,我估计她大约三十五岁左右。
“我真不应该待在这样的阳光下。”她说,她的声音很细,是那种英国式的感性的声音。
南希很高兴地半抬起身子说:“迪!你穿着这件新衣服简直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
“还可以吧。”她令人惊讶地大笑了起来,牙齿是耀眼的洁白,但却不齐。
她笑着转过身来,对我说:“你就是南希那双迷人的特殊眼睛吧。”
我站了起来,摘下了草帽,说:“我是内森·黑勒。”
她扬起了一只眉毛.说:“你对自己工作很在行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有这样的姓氏还能偷偷溜到这里。”
我真不知道是该客气地笑笑,还是还击她。
“你有点过分了,迪。”南希哈哈笑着说,“不要介意她的话,内特,迪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偏见分子。”
“可你的大多数朋友都属于豪猪俱乐部。”我提醒她。
“确实是这样。”迪说。她坐下了,为了保护她那雅利安人的白皮肤,她把自己藏在阳伞的阴影下说,“我们要成为敌人了,是吗?”
“这是你说的。”我答道。
“内特,这位是迪安娜·麦卡夫夫人。”
迪安娜冲我伸出了她苍白的手臂,我问:“你觉得我是该吻一下呢,还是该和你握手?”
“握手比较合适。”她答道,而后她顽皮地笑了一下,脸上漾出了一个酒窝说,“也许,这个吻留到以后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