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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滋、啪滋、啪滋……
些许火花在发光玻璃管的一侧不断爆出再消逝,传来明明很规律却又吓人的电流不整音,
在我渐渐回归正常的半边视野里,我能见看破旧的管线如树根般在地面交错,并且与刚刚奇特咖啡店的明亮光源成了对比,这里十分阴暗。
我曾来过这里,这里是遗跡的末端,『栽培温室』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
不知不觉,我又跑回了那个我曾经看过大导师幻影的闹鬼小房间中。
毫无预兆,如果以小说来说,就是那种超烂的过场。
但我无所谓,我又不是小说家,我是杀手,超强但败北过的那种。
我很清楚这种状况,这只是吃迷幻香菇的正常现象,醒来时不知道自己会跑到哪,超刺激的副作用之一。
此刻,我正站在枯萎老人的前方。
还是一样,他全身被固定,张大的嘴里没有舌头,喉头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泛黄的眼球微微颤抖。
明明与之前看见时没有任何不同,但这次我却感觉……
……他在笑。
我一直都搞错了,不,应该说我一直被误导了。
之前会去怀疑杀手老大,是因为我认为已经没有别人可以怀疑了,大叔、柜檯小妹、生命祭司、恋童情爱祭司……我所认识的人、血眼症事件中所出现过的人几乎都死光了,但剩下的活人总要有一个是黑幕吧,不然最后突然跑出一个陌生人说他才是黑幕,整个事件格调就低了。
但实际上,有一个人虽然还活着,我却打从一开始就忘记把他算入。
那就是眼前的老人。
一切都是因为他曾跟大导师的幻影同时出现过,所以我没怀疑过他,那时我还觉得很奇怪,为何『鱼』不在我身边,我也没去碰那玻璃球,还能看见记忆碎片?
但那根本不是什么记忆碎片,而是我被某人、某个意识有意图性地塞入脑中的画面。
实际上……
「原来你就是大导师。」我向着老人旁边的白色幻影发话。
幻影缓缓脱下了帽子,那下面不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刚刚跟我在奇特咖啡店里对话的老人。
跟坐在椅子上枯萎的老人完全相同脸孔的老人。
果然如此。
我若我有向杀手老大好好沟通的话,应该会更早猜出来些。
当时,我说到一切元兇是大导师时,杀手老大感觉非常困惑,回我说不可能,大导师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他虽然那个样子,姑且还算是许多杀手的老大,大导师这种天天被暗杀来暗杀去的重要人士究竟是死是活,他是绝对不会弄错才对。
但他却误判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大导师的年纪,知道大导师在几年前就是落日者了。
但大导师却活下来了,以『新人类』的姿态。
「你上一次是怎么骗过我的大脑的……不对,应该先问你是怎么跑到我吃香菇时產生的美丽世界里头的。」我很不高兴。
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不信月神,但若是真的有神灵跟人类可以共存并沟通的空间,必定藏在迷幻香菇的菇伞皱摺里。
香菇让我能体验的美妙世界对我来说是相当私密且神圣,他却能跑到里头,这就像是心里最深处藏着的圣域被人侵犯一样。
「我是幻觉,那里头的一切也是幻觉,在那,甚至连你自己也是幻觉,我为何不能潜进去?」他反问。
「什么幻觉!你才幻觉!你全家都是幻觉!」我暴怒。
「我本来就幻觉呀。」他抚鬚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