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岳步子迈得极大,此时已经走到了漱玉斋前。
见女儿今日不但出了漱玉斋,而且脸上毫无遮掩,再加上趴在地上的姜妈妈,和躺了一地的家丁……安平岳狠狠皱眉。
他沉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珞还未开口,趴在地上的姜妈妈却是抢先叫了起来。
她尖声哭嚎道:“侯爷!大小姐要杀人了,侯爷!老奴不过是奉老太太的命请大小姐去福安堂说话,大小姐非但不去,还棍棒相加!她这是要打死老奴啊!”
姜妈妈仗着自己是邹太夫人的人,自认在安平岳面前还有几分薄面。
再加上这一年以来,她在福安堂也没听安平岳提过几次安珞,听说自大小姐伤了脸后,侯爷去漱玉斋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想来如今大小姐在侯爷心中也不怎么受宠了,她这才打起了恶人先告状的主意。
安珞斜了姜妈妈一眼撇了撇嘴,她果然是打得轻了,让这老媪还有力气在这鬼叫。
不过那也没办法,一根扫帚杆也实在是结实不到哪里去,若不是她控制着力道,怕是都打不满十下。
随着姜妈妈的哭诉,安平岳面色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眼中怒意翻涌。
“来人。”安平岳扬声道。
安平岳身为侯爷,这安远侯府中数他最是尊贵,他的话自然也没人敢忤逆。
远处看戏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们对视了一眼,赶紧都小跑了过来。
姜妈妈身上生疼起不了身,却还不忘趴在那伸长脖子向安珞看来,眼中满是隐晦的怨毒、得意和幸灾乐祸。
安珞神色淡淡地俯视她,感觉看到了只伸脖伸脑的王八。
“侯爷。”几个下人小心地向安平岳行礼,等候他吩咐。
“把她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
安平岳伸手一指,却未像姜妈妈以为的那样是要责打安珞,反而是直直指向了她!
姜妈妈顿时傻了眼。
下人们只愣了一瞬,几个婆子就赶紧上前去拖姜妈妈,几个丫鬟则转身跑去取刑杖来。
姜妈妈一边挣扎一边尖声惊叫。
“等、等等!侯爷!您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明明是大小姐虐打老奴忤逆上亲!您合该好好训导大小姐才……”
“住口!”安平岳怒喝,目露凶光,“你是奴,珞儿是主,她打你你就给我受着!你再敢出口攀蔑珞儿,我今日就将你乱棍打死在这!”
安平岳显然是动了真怒,此时他身上武将的杀伐之气全开,直骇得周围人背后冒汗。
只有安珞丝毫不受影响,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姜妈妈:“别在这,再脏了我的院子。”
她爹对她的疼爱之心无人可比,无论何时都从未改变分毫,竟还真有人以为能挑唆她爹来罚她?
呵,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安平岳自是没有异议,一挥手:“拖下去打!若是二十棍后没有见血,那你们就跟她一起受罚!”
几个粗使婆子原本对姜妈妈还有几分畏惧,并不敢太下狠手,此时却也顾不上了,答应了一声便大力拉拽起姜妈妈。
见安平岳如此纵着安珞,姜妈妈顿时又痛又吓,冷汗连连。
安珞之前打她那十棍看似不重,实际上她已觉得内里炸裂般的疼痛。
她平日里跟着邹太夫人,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若是再受二十,她这把老骨头还焉有命在了!?
此时,几个粗使婆子已经将姜妈妈拖了起来,姜妈妈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怕是真要生受那二十棍了!
这次她已经弱了声势,再不敢攀扯安珞,只凄惨哭诉道。
“侯爷!老奴到底……到底是老太太跟前的人!您这样无缘无故就责打老奴,老奴受罚事小,老太太的脸面将置于何地?还请侯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