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收到了一些新的情报,那股势力在肃南一带又有出现的痕迹,明日我便离京南下继续去追查,此两样,一物赠你、一物还你。”
听到肃南二字,安珞心中一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但此事事关重大,是以安珞也未曾表现出来,只伸手拿过扁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肃南……那里离京城可隔着大半个天佑,你确定是在肃南?”
燕西楼并未察觉到安珞的异样。
他虽还不愿认安珞为主,可至少在对付那方势力这件事上,他们算是同盟,因此对安珞的提问,并未隐瞒。
他说道:“我收到的情报是说,查到太清观大半年之前,与肃南那边常有往来,两边常有货物运送,直到最近半年,这数量才渐渐变少,至于那运送之物……我虽有了些猜测,但还不能确定。”
“是那种丸药吗?”安珞正要打开扁匣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燕西楼,“在太清观中的地牢之中,发现了一个制药的药房、以及许多制好丸药,官府布告中提到的被绑女子,就是被他们抓去用以采血的药人,制的便是那种丸药!”
安珞所说这些,都是官府内部的消息,并未流传出来,燕西楼之前并不知晓。
此时结合这些新的信息,他亦觉得安珞的推测是对的!
“丸药……可是他们要那么多丸药做什么?”燕西楼蹙眉不解,“虽然你出现之前,因为常离之故,影卫之中已经渐渐开始有人动摇,欲冒险投靠那方势力,可这么算起来,他们这丸药已经制作良久,那么多的丸药都去了哪?”
“那丸药不光能用在影卫身上。”
安珞解释道,将她之前查出药效告知燕西楼。
“那丸药本身便有毒性,若普通人服之,中毒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毒发,毒发的症状与你们月圆之夜相似、疼痛难忍,唯有再服下一颗丸药才能缓解此痛,太清观中未被人皮面具替换的小道士,便都是受了这药的操控。”
“你是说……那势力制作丸药不光是觊觎影卫,也靠那东西控制普通人为自己所用!?”燕西楼心中一惊。
“若我猜得不错……是。”安珞回答。
眼看着燕西楼整个人沉入思索当中,安珞这才打开了扁匣,查看匣中之物。
匣中共有两物,安珞一眼便认出,其中一样是她制作的、影符的解药,燕西楼也曾拿到过一颗。
尽管她已经说得很清楚,服药之后,亦不会强迫影卫认她为主,若是不愿亦可自行离开,她绝不相阻。
可燕西楼倒也真是有几分执拗,就算他距离三十还有几年,可月圆之夜的疼痛总是切切实实的,然而他真得宁可承担、忍受这些,也依旧不愿服药,还特意趁着临走之前,将这解药归还。
……还真是个犟种。
而另一样,却是一张折起的字纸,安珞拿出展开,却发现这是一份房地契书。
“……你要将天香楼赠于我?”
看清了纸上所书,安珞微微瞠目,惊讶出声。
发现天香楼与影卫有关后,她本以为此处乃是卫光的产业,毕竟她上一世找到卫光时,卫光便是在京中开着当铺。
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她也看出了这处并非属于卫光、或是莫阳、甚至甘湘,而是为燕西楼所掌。
可作为京城第一酒楼,据安珞估计,这天香楼每年的进项应是足有万两以上……虽于她而言倒也不算太多,可毕竟也称上是一份大礼,燕西楼就这般送给她了?
听出安珞话中惊讶,燕西楼略略从思索中回神,终于在安珞面前、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之感。
“是。”他佯装平静,并没露出心中得色,“不过一份小礼,就当是答谢你肃清太清观,你便收下吧。”
纵然是符主,也总不能凭空生出银钱来吧?这天香楼每年至少也有七千多两的收入,不管她让卫光过去办什么事,有此处进项,应该暂时也够了。
燕西楼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安珞,本以为能继续看出什么激动、惊喜之类的神情,然而安珞却只诧异了刚刚那一瞬,便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般现实与预想的落差,让燕西楼的眉眼不自觉拧在了一起,目光灼灼地瞪着安珞。
察觉到对面落在自己身上的灼人目光,安珞诧异地抬头望去,就看到燕西楼面上五官皱成一团。
拿着契纸的手、微微一顿。
若燕西楼此时未曾易容,以他那面若好女的样貌,做此神情或许与西子捧心还有那几分的异曲同工。
可偏偏,他今日的易容十分有……阳刚之气,粗眉竖目、鹰鼻大嘴,再配合上凌乱的鬓胡,此时这般神态,就颇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美感——好像是要吃人。
……这是后悔送给她了?
也是,每年上万两的进项,也不是什么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