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小单纯的幼年期过后,心智开窍的小少年,在一日日中,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的母亲,并不爱他。那段时间,是他永生难忘的年月。
即便她会在他受到伤害时维护他,却也只是像维护着一件瓷器,并没有投注丝毫的情绪。无论他怎么和她吵架,和她闹脾气,她都不会有所动容,她的情绪从来不被牵扯。
十二岁那年,他当着她的面愤怒地将家里所有碗筷,狠狠摔碎,满地狼藉,他暴躁地大吼大骂,一脚踢翻了桌子,她也只是冷冷地在一旁看着。那一瞬间,十二岁的男孩,觉得血液像都要冻结了。
后来,他不甘心地做过更疯狂的事。
直到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春昭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他凶狠地在她的面前自杀,似乎想要威胁到她,逼出她的关怀,最后也确实触动了她的情绪,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不顾他鲜血狂涌的手腕,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当初春晓是怎么骂他的?春昭恍惚地想了想,她骂他,我怎么养出这样的废物。
她似乎从没有将他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似乎他只是需要摆在身边的一件物品一样。
后来他主动削平了所有棱角,跌跌撞撞着,将自己打造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即便不能成为她正眼相看的人,成为她的玩具也好啊
可是现在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要和他争夺,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抢走她?
春晓看着台上一身白色西装的春昭少年,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搭着一条毛毯,歪着脑袋傻傻地看着她,少年看着看着,忽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春晓拧住了眉头,微微捂住胸口,似乎有些闷闷的感觉。
春昭捏紧了手下的毛毯,好像没有察觉到泪水,反常地笑了起来,像是一件被玩坏了的玩具,轻声的笑短促又急,妈妈。
春晓看着他,可是春昭喊了一声,却再没有下文了。似乎千言万语,最后都消失了一般。
似乎预兆着什么,春昭喉结动了动,默默垂下眼睛。
春晓想起春昭说他站不起来了,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上次见面,少年还能拄着拐杖吭哧吭哧,现在这么被搞成了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春昭不再说话,一旁鲜花烛台的长桌后,响起了轻微轮子碾过地毯的声音。
一身黑色的红唇少年被黑衣保镖推了出来,眉眼精致的少年在身旁鲜花的映衬下,显现出了一种极致的美感。
黑衣保镖退下了,浮白渊随手搭在一旁的百合花上,笑眯眯地看着春晓,母亲,你见到我,开心吗?
春晓手里还拿着准备送给儿媳妇的红包,却不能理解目前局面,感觉自己仿佛2G网络,已经被远远甩开了。
是你故意骗我来这?春晓怒气上头,合理怀疑自家男女主被浮白渊挟持了。
这年头,反派反杀主角,这么轻松的吗?
浮白渊推着轮椅,来到春晓身前,仰起头,笑得嫣然的少年丝毫看不出阴郁,他连头发都乖巧地垂在额前,抿着唇,似乎有些羞涩,母亲,可以抱抱我吗?
春晓一把挥开他的手,怒斥:我在问你,是你将春昭和慕冰冰折腾成这种样子的吗?
浮白渊收回了被扫开的右手,看着上面绑着的纱布,这是受过枪伤的右手,他慢吞吞地将纱布解开来:母亲是在怪我吗?为什么会觉得,白渊一定就是坏孩子呢?
浮白渊再次将扯下纱布,显得有些狰狞的手伸向春晓,坏人都会遭受到上天的惩罚,母亲,你要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事实摆在眼前,春晓胸膛起伏着,再次想要抽开浮白渊的手臂,却被他反手捉住了手腕,一用力,带进了怀里。
春晓被迫冲到了浮白渊的怀里,轮椅被带着朝后滚去,浮白渊却紧紧将春晓抱在怀里,太幸福了,就像是一场梦境。
春晓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将自己挣脱出来,直到另一手伸出来,才将春晓从浮白渊的怀里拉出来。
是春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