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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少爷若有若无地点点头,固执地沉默着。

&ldo;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彩绫?你认为彩绫虽然不是你杀的,但你却要负很大责任,对吗?&rdo;绿意低声但却急促地说。

甘之如斜了她一眼,沉痛地说道:&ldo;怎么?难道我连这么想的权利都没有?事实上,如果不是我,彩绫怎么会死?是我害死了她!就是我!&rdo;

&ldo;少爷,你不要自责。这件事,你也许有责任,但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事情你应该学会分析,学会排解。你这么自苦,让我们看着,也觉得难过。&rdo;绿意低着头,似乎不忍看少爷憔悴的脸。

&ldo;我知道,绿意,我没事。不说她了,老夫人这几天怎么样?总也未在她那里多呆一会。&rdo;甘之如问道。

&ldo;老夫人很好,现在犯糊涂的次数少了,也不怎么打我骂我了。少爷,你知道老夫人为什么那么骂我吗?&rdo;绿意轻轻地问。绿意和彩绫不同,和小柳儿的唧唧喳喳更不一样,绿意说起话来,很轻柔,像春雨,播撒在春夜里。

甘之如想了想才明白,老夫人一定是把绿意当作了某个人,而这个人绿意并不深知,故有此问。这方面,身为儿子的甘之如倒是了解一些,可那都是自己家族的情事,身为后辈,何能对长辈的事情说三道四?所以通常在老夫人发作时,他只有选择沉默。倒是绿意,伺候老夫人两年,对甘家的事情应该了解一些才是。

&ldo;那个人,是我的嫡母。&rdo;甘之如声音极低地说道。

绿意想起老夫人的话:&ldo;哼!你以为你能把持一切?在甘家,是我说了算!你盼,盼什么?嗯?有什么好盼的?&rdo;难道,老夫人口中的这个女人就是少爷的嫡母?那老夫人是什么?绿意满脸的疑问。别看她在甘家呆的时间不短,可甘家对很多事都讳莫如深,而且除了老夫人和逄叔,甘家那些陈年旧事,又有谁知?毕竟,当年的老人,早期的丫头老妈子,都离开了甘家。&ldo;那么,老夫人呢?&rdo;绿意本来是随口问问,不想居然是如此重大的秘密,奇怪的是少爷倒还知道。

&ldo;老夫人自然是我的亲生母亲。&rdo;甘之如深深地看了一眼绿意,对这个问题,他曾经怀疑过,但到头来也无法验证。不过,甘之如其实没有理由怀疑,谁都看得出来,他长得更像自己的母亲。

&ldo;哦,少爷,逄叔走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老夫人又该找我。&rdo;绿意见逄叔面色冷峻地从老夫人房里走出来,随即和甘之如道别,却又为知道这个秘密而心如撞鹿。

逄叔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是甘苦为他去做,包括一日三餐。但到了晚上,芮雪看到甘苦又一次原封不动地把饭菜端回来时,有些着急,开口训斥:&ldo;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吃?你是管着干什么的?&rdo;甘苦委屈地说:&ldo;不是我不尽心,三太太,逄叔他老人家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病了,躺着一会睡一会醒的,也不爱搭理人,任你怎么苦口婆心地哀求,他就是不肯吃东西嘛。&rdo;

&ldo;是不是这两天在外面中暑了?你没有提出来去请大夫?&rdo;芮雪也有些疑惑,逄叔回来一天,她都没有见到。出去这几天,究竟是不习惯外面的工作还是因为彩绫的事情?芮雪忽然想起,这件事自己作为半个当家人,居然没有想到给逄叔送个信,是不是逄叔为此生气呢?

不管怎么说,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看看这位大管家。尽管目前依然是老夫人当家,但逄叔临走时,曾经给自己留下过话,内外的事情都应该帮着张罗张罗,现在逄叔回来,是不是应该将家中的情况告诉他?

芮雪敲敲门,没有人答应。她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屋子里有些黑,芮雪一时还不能适应。她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总算看清了屋中的陈设。来到甘家大半年,芮雪很少光顾这间屋子。偶尔因为老夫人来此,她也曾在门口等待过,却从未好好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里有某种中年男人独居所产生的味道,很难说是什么味道,没有女人生活的房间,自然缺乏基本的香味,不过还好,逄叔用一种清清爽爽的味道,代替了寻常男人常见的汗溲味。

&ldo;逄叔,我来看看你,听甘苦说你不太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现在家里外面都很忙,要是你再病倒,我可真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了。&rdo;房间里点着灯,一灯如豆,照得整个房间昏黄黯淡,芮雪依稀见逄叔依然在黑影中高卧,所以直接到他床前,关切地问道。

逄叔慢慢坐起,想笑一笑,却没有挤出笑容来。&ldo;三太太,你请坐。我就是不太想吃饭,可能是出门累的。&rdo;

&ldo;别是中暑吧?这几天一直是大太阳,你在外面田间地头,连找个地方乘凉都没有,就怕中暑呢。&rdo;芮雪将灯往前移了移,又挑了挑灯芯,屋里亮了一些。床前的竹杆上,挂着一块方型镀金牌匾。芮雪只能看到背面,上面嵌着的,居然是逄叔交给芮雪的八字!

&ldo;没事,我自己知道。唉!老了,身体竟然大不如前!休息一天,也就没事,三太太不必挂念。&rdo;从逄叔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甚至根本就不是病。逄叔的眉间,孕育着无限的风云,偏生芮雪看不明白。而逄叔也并未注意到芮雪在看那面金牌,却将脸埋在灯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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