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重逢的午餐,最终还是没有吃。夏景云能感觉到杨宇的每个细胞都在排斥自己,他也不想勉强杨宇。
“我还欠你一个五年前的解释。”夏景云松开手时,对杨宇这么说。
☆、入室抢劫案
那天去湖滨公园坐坐之后,杨宇的卡文更严重了,不仅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脑子里还都是——夏景云。
其实,倒也不是只想着夏景云这个人,只是伴随着他的出现,5年前那些集中在一起的糟糕回忆,都一起涌了上来。
杨宇会想起母亲,这五年里,母亲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她是否还和那个年轻的情人在一起。杨宇也会想起跟在父亲身后,走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护士抽取做亲子鉴定需要的血液样本时,针头扎破皮肤的疼痛感。当然,杨宇还会控制不住的想起李乐和夏景云在厨房门口的那个吻,好像连那时候逆光的角度都那么清晰。
于杨宇而言,就像是一场梦魇。
稿子自然是毫无进度,杨宇心虚的将责编的电话和微信都拉进了黑名单,也不去看邮箱里的邮件轰炸。就这么在家躺着,颓废。
眼看着截稿日期越来越近,杨宇却只是待在家里,日夜不分的看各种题材的电影,吃光家里的零食。
当最后一包薯片被吃完的时候,杨宇终于良心不安的把责编的电话从黑名单里移了出来,立马就接到了责编气急败坏的电话。
“祖宗,你再不交稿子,我就要杀到你家去了!”听得出来,责编小姑娘大概是气坏了,从电话里就能感觉到她面泛黑气,乌云盖顶。
杨宇所居住的这间小小的单身公寓,从来没有任何人拜访过。从一开始,杨宇就和责编约定过,除非杨宇同意,责编绝对不可以私自上杨宇的家来。
这间房子,就好像是杨宇的保护壳,拒绝任何人的进入。所以,如果有事,杨宇一般会选择在出版社和编辑们碰头。
一般,杨宇的交稿率还是很令人满意的。杨宇算是全职作家,有充分的时间在家里写作,编辑只要截稿前几天,发个消息提醒下交稿时间就可以了。像这次这样,把责编的联系方式拖进黑名单,整个人完全联系不上的情况,是整个编辑部都没遇上过的。
杨宇的责编,差点就要以为他出事了。
被责编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顿之后,杨宇告诉自己,被截稿□□迫的人,是没有资格伤春悲秋的。
夜已深,好好反省之后的杨宇,开了电脑打算赶进度。
冰箱里只剩下两瓶矿泉水,两个牛奶也没有,厨房里更是空空如也,什么可吃的都没有。吃了一天零食的杨宇,总算是这个点想起没吃晚饭的饿了。他想了想,还是拿了手机和钱包钥匙,先去楼下便利店为通宵准备点食粮。
杨宇买了几桶方便面,挑了几个口味的饭团,又拿了各种口味的薯片,装满了一整袋,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在电梯里,杨宇一遍在脑子里构思接下去的小说情节,一遍低头在塑料袋里挑选回家第一个吃的饭团。
“啊——”走出电梯的一刹那,杨宇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
杨宇住的这幢房子,是本市闹市区一个知名楼盘的单身公寓。一层大约有十几户,都是不超过60平米的精装修一居室。平时租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附近商圈写字楼的白领。平时大家的工作都匆匆忙忙,谁也不会去特意注意,住在隔壁的会是谁,基本上没有构建过什么邻里关系。
尖叫声,是从杨宇家所在的这层发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时间已经是深夜,楼层的住户们,不管是因为睡着了没听见,还是因为忌惮潜在的危险选择明哲保身,整层楼都没有人开门出来看看情况。
公寓的走廊是声控灯,除了电梯口的一盏灯应声而亮,整个走廊显得黑漆漆的。
站在电梯口的杨宇,可以看到走廊一头靠近消防楼梯的位置,一户人家的门没有关上,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映照在走廊的地砖上。
杨宇拎着塑料袋,往前走了几步,又听到好像有东西闷声掉在地上的声音。
几乎没有迟疑,杨宇随手将装满食粮的塑料袋扔在走廊地上,快速的往发出动静的房间走过去。走廊灯一盏一盏应声亮了起来。
那户人家,大门虚掩着,房间里的灯亮着。通过门缝,可以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宇对整层楼的住户都不太熟悉。和一般人朝九晚五的作息不同,杨宇几乎连在电梯里遇上同楼层人的机会都不多。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门。
眼前的屋里一片凌乱,两张椅子倒在房子中间。椅子边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女人脸部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人身上似乎没有受伤的痕迹,脚上的高跟鞋还没有换掉,看样子是刚进门的时候,就被人攻击了,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女人身边,掉落了一个棕色的女式包,里面包括钱包、钥匙一类的东西,都混乱的散落在地板上。
女人身后不远处,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在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往一个黑色的背包里塞。
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杨宇的这位女邻居,估计是刚回家就遇上了入室抢劫。只是不知道,这个劫匪是尾随而来,还是事先埋伏的。
听到杨宇开门的动静,房里的劫匪转过身来。这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男人,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眼睛很小,鼻子有些塌,脸色蜡黄,头发在灯光下看,像是染成了紫色。他穿着一套有些旧的运动装,右手上还有着一把折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