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并不相信,冷声道:“尚未足三日,瞿宣务一刻不缓地催王妃来此不就为了防止传染,又何必急着迁移。”
瞿慎安面色微冷,正欲开口,后头忽有一名青年枢士匆匆跑来,脚步有些微跛,气喘吁吁道:“瞿师兄,司院着你立刻带王妃去她房里。”
瞿慎安一怔,狠狠瞪他一眼,沉声道:“司院不是迁到西客房了?”
那枢士面色古怪,瞟一眼王落等人,似有话要说又不好开口,急得冲瞿慎安直眨眼,支支吾吾道:“又、又迁回去了。”
瞿慎安大讶,细看之下见他衣衫不整,鬓发凌乱,心知出了变故,正自七上八下,柳云却已瞧出苗头,立刻道:“好,我们这就去,还请带路。”
那人哀苦地看了瞿慎安一眼,颓然转身带路。瞿慎安一时无法,也只得随后跟着。才到司院房前,便听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却不知是谁。他满心疑惑,大步上前推门而入,果见一名陌生女子大喇喇坐在中央主位上,司院魏嬛倒坐在下首,另有五六名高阶枢士立在一旁,皆是面色铁青,形容狼狈,有的脸上还挂着淤肿的伤。他心下一凛,一步踏入,厉声道:“你是谁?”
那女子眼皮子也未抬一下,笃悠悠拣着桌上果盘中的白槿仁吃,懒懒摇头叹道:“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便敢来我地头上掳人,唉,原来我如此不被人放在眼里。”
瞿慎安一愣,隐隐觉得不妙,尚未反应过来,柳云已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砰”一声撑在桌子上,大叫道:“秋老大,怎会是你?!还认得我么秋老大?!”
秋往事抬手照他脑袋上一拍,眯起眼笑道:“小柳子,许久不见,长高了啊。”
柳云拍开她手,大笑道:“呸,秋老大跟着李老大久了,变油滑了才是。”
瞿慎安浑身一震,退了半步,瞪大眼叫道:“秋往事?你是秋往事?!”
王落也跟了进来,笑道:“往事,你倒跑得快。”又望向她对面那名着司院服色的女子,见她十分年轻,比秋往事似也大不了几岁,倒颇觉讶异,问道,“这位便是魏司院?”
那女子面容十分平淡,只是双眉修长俊挺,平添几分英气,加之此时满脸怒容,目光灼灼,倒也别有一番生动。她听王落语中明显有讶异之感,立刻没好气道:“是我怎样?女子做得将军做得名医,便做不得司院么?!”
王落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做不得司院,只是听说此间司院得了青白热,姑娘实在不像。”
魏嬛面色一红,别过头闷闷哼了一声。
柳云冷笑一声,望向瞿慎安道:“瞿宣务,这是怎一回事,还请解释解释。”
瞿慎安阴沉着脸,还未开口,秋往事却扫过屋中几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枢士笑道:“青白热?瞿宣务定是断错症了,这哪儿是什么青白热,分明是青紫热,买些半钱银子一大罐的跌打膏抹上几日也便好了,何须劳动四姐。误会一场,这儿也没什么旁的事,柳云,你便先带王妃回去,我同魏司院再聊聊。”
柳云大声应下,得意洋洋地扫视一圈屋内诸人,护着王落大摇大摆向外走去。
瞿慎安立在门口盯着秋往事,满心不甘,见王落擦身而过,蓦地起意,陡然抬手欲向她抓去。哪知手才一动,忽觉一道劲风“嗤”地擦过指尖,跟着轰然巨响,身后的门板竟炸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碎片飞溅,在他肩背上划出几道血痕,却不知究竟是何物所为,只隐隐嗅得一丝果仁香味。
耳听魏嬛一声惊呼,瞿慎安怔愣地回过头来,见秋往事拈了一粒白槿仁入口,悠悠笑道:“瞿宣务,凡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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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慎安又惊又怒,却终究不敢再动。柳云大觉扬眉吐气,与有荣焉,拍拍他僵硬的肩膀道:“兄弟,看开些,我头一回同她过招也吓着了,灰了好几日,多来几回也便想通了,差太远,没脾气。”说着一挥手,冲外间护卫高声道,“兄弟们,奉秋将军令,送王妃回府。”
护卫中有一多半识得秋往事,余下的也仰其声威,皆是心绪激昂,齐声吼道:“遵令!”队列齐整地簇拥着王落气势雄雄向外行去。满屋枢士一声不敢吭,外头低阶弟子更不知发生何事,既未得号令,也便任他们招摇而去。
秋往事估摸着人已走出重泉院,便挥挥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同魏司院有事要聊。”
众枢士多半似是松了口气,忙不迭便想出门,唯有瞿慎安横身往门口一堵,面色铁青地僵立片刻,忽浑身一松,若无其事地笑起来,作势欲跪道:“储后殿下……”
“免了。”才一开口秋往事当即抬手打断,“瞿宣务省些口舌,也不必紧张,我不过同魏司院谈几句,不会动她一根头发。”见他仍目光闪烁似不愿走,便又道,“重泉院起了疫情的消息可是瞿宣务自己宣扬出去的,我若当真有心为难,封了这里一把火烧了也没人说闲话,瞿宣务还有什么放不开?”
瞿慎安面色微变,望向魏嬛,神情挣扎。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