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姐一脸愁苦的神色:“宁宁,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少东家和厂长向来不和,这一次少东家愿意回来接手丽人行,就是以这个为条件的,以后只能用他的设计稿,厂长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她身体又不好,我们也不敢再刺激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她身体再好一些再说吧!”
季宁宁心里一直在挣扎,从医院到厂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眼看着钱姐的办公室越来越近,季宁宁终于下定决心,对钱姐说:“钱姐,我想清楚了,既然你们现在不需要再用我的图纸,咱们也该谈谈结款结束合作的事。”
钱姐的表情看起来很震惊,看季宁宁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季宁宁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钱姐,我十分感激郑厂长在我迷茫的时候给了我信心和力量,也十分感谢丽人行给我带来了高收入。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丽人行买我的稿子如果不生产衣服,对我的稿子来说,也是不公平的,我希望它们被做成衣服穿在别人身上,而不是仅仅成为欺骗郑厂长的工具。”
钱姐左右为难,一边是少东家的一意孤行,一边是老厂长的病。
“其实我觉得,你们不用这么瞒着郑厂长,她早晚都要知道事实的,与其瞒着她,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想郑厂长也不想自己被蒙在鼓里。”
她等着钱姐做决定,拿到自己该拿的,体面地结束合作关系,以后还可以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来探望郑厂长。
“你就是丽人行之前几季衣服的设计人,季宁宁,是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宁宁转身。
与此同时,钱姐的声音也响起来:“少东家。”
她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花衬衫、打着发蜡的年轻男子站在她身后。
“你好,我是季宁宁。”她保持着基本的礼节。
那男子轻哼了一声,上下扫了一下季宁宁的穿着:“你好,我是方万里。设计出那些衣服的设计师,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妇女?”
方万里翻了个白眼,嘴里吊儿郎当地嚼着口香糖。
季宁宁向来有气不会忍着:“原来这就是设计出衣服却没人买单的丽人行少东家,怪不得我在海市看不到丽人行的衣服了……”
她恰到好处地留了白,学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露不屑。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方万里果然怒了:“你说谁的衣服卖不出去?”
季宁宁故作惊讶:“啊?海市我经常逛的几家店以前都会拿丽人行的衣服的,我自己设计的衣服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呀,这一季我都没有看到我自己设计的衣服,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都换了合作厂家了,不然我都不知道郑厂长生病了的,难道是,少东家,你也换了合作的店了?”
这一段话简直是戳了方万里的肺管子。
他一个留洋学服装设计的高端设计师,在国内却这么不被看好,以前合作的店,这一季拿完样衣后都说看下一季,这一季就先不拿货了。
厂里的好几个老人都劝他把季宁宁的衣服赶一赶,还能挽回一笔,平一下账,都被方万里否决了。
“现在我是丽人行的决策者,你们都得听我的!现在国内服装流行的风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只是做了更先于他们审美的东西,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