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劲带我来了发洪水的村子,我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洪水是多么凶猛。我当时看着洪水就吓傻了,我……我不敢想象,如果你是掉进了这样的洪水里,还要怎么活命。可是我不敢想,每次脑子里生出活命不活命这些不好的词我就恨自己。恨自己瞎想什么呢,竟是想些不吉利的,可能我太软弱,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消失你都不会……”
她说着,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仿佛洪水猛涨找不到她的心情又涌了上来。
纪典修的手向上移,摸到她眼睛湿湿的。
他翻身压在她的身体上,让她泪湿的脸无处可藏,他蹙眉盯着她哭泣的样子,有些舍不得的在责怪,“所以你就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要进村子?方劲拦着,你还偷偷出去找我把自己弄的生病那么严重?方劲说你发烧严重到说胡话,摸到谁都是我纪典修?你是傻瓜还是脑子烧坏了?不管什么时候!你该先顾虑你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艾可闭着眼,泪水一颗比一颗大。她知道他这根本不是责怪的。
她睁开眼,眼睛看不清面前的人,张开口道,“都发烧了,我自己哪能记得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也许方劲故意这样说我的呢,我不觉得我抓住谁都叫纪典修过。找你是因为太着急,就像你妈妈偷偷从幼稚园带走艾宝时一样,儿子是我的命,你也是……”
他也是……
纪典修眼眸一瞬深邃中带着浓浓的眷恋,眷恋她的这句话。
正在他陶醉于她这句话中时,她又哽咽着控诉,“你都能为了不相干的人跳进洪水里,我如果对你失踪无动于衷只顾着自己的危险,那我估计就是我舅母生的女儿不是我妈妈生的了。”
“……”
纪典修看着她哭而笑。
“你恨极了你舅母,把她当恶人的典型了。”他很肯定的语句,有些好笑。
艾可伸手摸了一下眼角的冰凉泪水,垂着湿湿的眼睫毛瘪嘴,手指在床上画着圈圈,“怎么能不恨?没有人向我一样亲自领教过这个舅母的本事,领教过,就会知道人心的可怕。我不是侦探,也不是侦察兵,没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舅母做什么,从来都是规划好的,叫人防不胜防。我知道你跟添添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我这里和添添怎么对峙。恐怕你的心里,都会对添添存在一丝信任。”
“谁说的?”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强制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深邃地眼眸穿透她,“你问我过吗就说我信任她?只是年少的交情我不能对她做什么,到底是个女孩子。她对我说,说你不顾两个孩子离开别墅去找了东昊,只是方劲什么都对我说过,我知道你那时候是急着来德国寻找我。所以添添说了谎,不止这次,还有几次她的话中也有破绽。可你怎么就什么都不说?比如,刚开始在雷斯特,你该对我说你和添添认识。”
是啊,现在非常后悔,那时候该说,不该把她们当成好人,只是没有出现后面的这些事情让她知道舅母和添添的为人,她也一直以为她们其实不坏。
艾可睁眼看着他,他的五官就近在咫尺,她们距离是那么的近,近的呼吸频率都是一样,“添添那时候刚看到我,跟我说,你是她的结婚对象。但是她没有说出你的名字,我更不知道你跟她认识。我就以为是别的男人,答应为她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得不答应,我很穷,添添却是看似条件不错的。如果我不答应而是非要跟她们沾上亲戚关系,我就变得好像乞丐一样祈求她们施舍的亲情了。”
“结婚对象?”
纪典修蹙眉,“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任何人的结婚对象。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艾可有些吃醋地冷笑,“魅力很大的忙碌男人往往都忽视他们的身后有多少双觊觎的眼睛。就像大明星知道自己有很多粉丝,却记不得都有谁在哪里一样。”
“嘴巴厉了。”纪典修吻了她一下。
艾可咧开嘴连哭带笑,“纪典修,我跟你说啊,我和我舅母的恩怨,还有很多。不过我暂时没有证据,也不能确定我的猜测是真是假。从前也许我会不计较,可是现在我放不下这个心。不计较我会憋死,如果那是真的,我在国外这五年的苦,就是她们恶意加注在我身上的。如果真的有人恶意置我于死地这么狠心,我不会没死成回来见到她们还乖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纪典修身体覆在她的身体上,她的睫毛轻颤,可以碰到他的睫毛,他的鼻尖对着她的鼻尖,他的唇微动,就吻上了她的唇,紧贴着,他沙哑地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艾可不知道纪典修会不会相信,但她想说,就算是找个人倾诉吧。
“我和你发生那夜的事情之后,办了爸爸的葬礼,葬礼过后舅母反常的让我和添添出国留学。我那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我不知道对方男人是谁,失去爸爸后我格外珍惜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孩,我想去国外生下来,可是我跟添添出国的那天,添添意外不能跟我一起走了。让我先过去,就学手续和钱她随后带来。我傻傻的就自己走了,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我联系不上她们了,所有的号码全部打不通。就这样……我在法国艰难生活了五年。”
“我以为你是妈妈送来给我的那种女人。我以为你是装纯情引诱我试图怀上我的孩子趁机跟我家里联姻的女人,我以为……”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颈窝,“该死的那晚是假面舞会。如果是另一种方式,你会看到我的样子。”
“看到你的样子能怎么样?”
艾可看着他,“看到后我发现你真的很帅很迷人,而且多金。然后拿着化验单去找你要你负责,那恐怕我的艾宝早就不在了,你会说我是贪图金钱想要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的女人,得了轻微妄想症。”
艾可说的都是实话,所以这世上没有假如。
“不是,上辈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渊源?那三百万的死亡赔偿金,签字的是你。而在你应聘时,我恰好记住了你,”他看真她的眼睛说。
“所以你为难我,降到最底层?”
“不对,我需要一个高层酒店管理者,但私人情绪归私人情绪,应聘时,你的表现不足以达到我要的管理者标准。”他说的实话,虽然她会心里不舒服。
“哦。”艾可窘迫地没有接话。
纪典修扭过她似乎生气了的小脸,“艾可,我不勉强你疏离勒东昊。但你要答应我你就只是我的,我会记着,然后守着,谁也不能掠夺,你懂么?”
艾可怔怔地望着他,他似乎不是他了,今晚他提起了她和东昊亲吻的视频,再次提起东昊竟然是允许她跟东昊有接触,艾可虽然不信他会这么豁达,但也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那么便不去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