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觉得自己疏忽了,便要摸了摸钟离钰的小脑袋,嘱咐道:“钰儿,你好生跟着小远哥哥,待会你们俩也坐一块,楚叔叔等你们一下学就来接你们。”
“嗯!楚叔叔我会听话的!”钟离钰仰起头朝楚辞甜甜地笑。
楚小远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很鄙视这个马屁精。
看着两人进去,楚辞拿上自己的东西去了先生那里。此刻科举班都还没有开班,要等县试这一年一度的盛事完结了才行。
二月十五日,府试。
府试和院试原本是要去甘州府考的,但因为日子离得近,距离又太远,曾经发生过赶考的学子在途中被人劫杀的事情。后来便决定了,府试和院试只派监考下去各县,改卷就集中在一处改,今年刚好轮到了在袁山县。
秀才试的难度是府试最难,县试次之,院试最末。
这次袁山县参加府试的除了这届取中的五十人人之外,另还有二十几个上届只过了县试的。其实这届只需要四十九人参加,因为县试案首府试必取,府试案首院试必取。
不过县试能取案首之人,自然希望自己府试和县试也能取得,到时候取小三元也能为自己的秀才名头添光添彩。
一场下来,张文海不若上一场那么高兴,这次的杂文题目他未曾做过,虽然写出来了,但总觉不如楚辞批改过的。方晋阳倒像成竹在胸,眉目之间再无一点晦暗之色。
甘州府一共有七个县城,每个县城差不多都是七八十人参加府试,在这些人取前一百参加院试,再从中取五十人为秀才。竞争还是比较大的,毕竟大家都过了县试关。
二月十七日放榜,每县县衙各贴一张。是由府试所有监考官聚集在一处批改然后取中的。
这次张文海和方晋阳都挤在下面等了。榜文贴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袁山县永安镇方晋阳为案首!”有人看了大声叫起来,对于这次的榜首能在袁山县,大家都挺高兴的。
“方晋阳?!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上次县试明明是最后一位,为何这次能突然升至第一位?”一个学子看后,满目愤懑,心里只觉得是有什么龌蹉的事情在这里面。
“是啊,我也记得他是最后。”
“上次的案首齐志高这次排在第六,那方晋阳几天之内为何进步能够那么大?”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人们嘴里叫唤着“科举不公”,使得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方晋阳有些不知所措。
张文海这次排在第三十二,虽然不如县试,但他心中也很满足了。方晋阳取得好成绩,他也替他高兴。忽然听见这么多讨伐他的声音,张文海怒了。
“晋阳他——唔唔。”张文海嘴巴被捂着,他看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楚辞。楚辞这会面色严肃,他向张文海示意先不要说话,然后又让方晋阳跟着他一起走。
群情激愤之中,他们三人悄然离场。幸好大家都不太清楚方晋阳是何许人,不然的话今天恐怕是要被口水喷死了。
行至一偏僻处,张文海终于能开口了:“楚兄,你刚才为何要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为晋阳洗白冤屈?”
“你现在说他们可听得进去?到时候越解释越乱,说不定群情激愤之下,打起来也是不可避免的。张兄你就算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之能,那你可有吕奉先万夫不当之勇?”楚辞先喝住他。
然后又说:“那里可是县衙门口,这些书生如此喧哗,等下肯定会惊动他们,我们到时候在老父母面前陈述冤屈,岂不是更好?何况,方兄也是县令大人亲取的。”
他们大呼“不公”,大呼要去“哭孔庙”,这一行为本就是在质疑考官们的判断力和挑战县令大人的威信。
那边的人越聚越多,甚至连县试没有取中的都来了,说是科举不公,方晋阳占了位置致使他们落榜。
县衙里,大家本来都在休息,听衙差来报之后,县令首先不开心了。
“这些学子实在太不像话了?聚众在公堂之外咆哮,现在还敢质疑考官,把闹得最凶的先抓起来!”
府城来监考的大人们此刻都在,若是制不住他们,岂不是威名扫地?况且他们还不是秀才,一介白身,抓就抓了。
“大人,此举不妥。若门外只是几个考生,我们还可以杀鸡儆猴。可是现在外面已有上百人聚集,若抓了闹事者,恐怕群情激愤之下做点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反而将事态扩大,难以处理。”
师爷立刻阻拦,他的身家前程可是全部系在县令身上的,一定不能让他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