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吃小炒肉吃得喷香,看了田恬两眼,说:“嗯好像是。多吃点儿,你妈做的小炒肉好香!”
田恬丢下碗跑去上了秤,还真掉了四斤。“妈你牛啊,瘦四斤都能看出来。”
老田:“那是,你妈买了一辈子猪肉。”
田恬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敲着饭碗说:“老田,说我是猪你能撇清关系吗?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你属猪的,本来就是小猪。”
“那我妹是狗,我还是一只小狗呢。”
朱丽珍又问他为什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
可能还真是因为工作累瘦的,经常跑工地,经常加班,饭也没好好吃。田恬就把领导给他工作加码,让他盯工程进度,但是又不帮他协调原有工作的事儿说了。
三个人边吃午饭,边研究这事,可惜在座三个人没一个在职场上有建树,田恬还年轻暂时不好说,老田在国有机械厂干到退休也就是个副科级别,朱丽珍身体一直不太好,50出头办了提前病退,一辈子就是个普通工人。
三个臭皮匠凑不出千分之一个诸葛亮。
朱丽珍主张说:“工作有困难就要找领导,不然领导是干什么吃的。你就直接告诉他,忙不过来,请他帮着协调协调,态度好点儿。再不然直接推掉工地上的事,反正那也是基建科的事儿,就算要找使用部门参与,你们所那么多人,除了你就找不出来一个?”
老田吃着饭呢,不知什么时候去泡了杯茶放在手边,他嘬了几口茶,摇着杯盖说:“那不行,不能推。基建科是院办的科室,院办成天在谁面前晃?院长。在哪儿加班不是加,当然是多在大领导眼前加,不能推。”
不能推掉工地的事,就只能甩一部分原有工作出去,这个田恬早就想过了,甩不出去,他们科室没人接招。
老田喝了一口茶说:“问题和意见不是随便能提的,你得预判一下领导有没有条件解决。嘟嘟,你记不记得我们厂那个郭建军,什么事儿都爱往前冲那个,其实大家伙儿挺喜欢他的,大学生、是个有担待的人,但是一辈子混得还不如我。你晓得为什么?太把自己当回事。每年厂里让大家提意见,他能提二三十条,什么业务量逐年下降、什么职工待遇低积极性不高、什么厂区设备陈旧……你看看,这些问题领导心里没数?用得着你来提?问题是领导能解决得了吗?!领导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要提,提出来就是打他的脸。”
朱丽珍:“我记得他。他那个同乡,陈小明对吧,条件样样不如郭建军,可人家最后就是混得好。但他不是个好人,回回都是踩着自己同乡上去。”
老田说:“但我记得他提的那些意见。有一个是建议给厂区添置几台饮水机,让工人干活儿的时候可以就近喝水。以前是得自己拿暖水壶去宿舍区打水提过去是吧。那个年代饮水机不贵,又是新鲜玩意儿,哎呀把大家伙儿稀奇得,安装那天跟过节一样,都跑去看。以后喝水都不用来回跑,干活的效率提高了。工人高兴、领导也得意。田恬,瞧,这叫提意见。”
田恬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饭,笑着说:“油腻。我才不学你们60后70后油腻的职场文化。”
老田也笑了,吹着茶沫子说:“你小子,还别不信。”
第18章好狗不吃回头草!
转眼,又到周五,这个周田恬基本上每天都去工程现场跑一趟,因为施工伊始,要沟通的问题比较多,非得去现场沟通不可。几次去都没有见到苏聿容,不知道他与程季彦之间怎么样了,他的心态很微妙,程季彦那天的失意让田恬觉得兔死狐悲,但男神单身似乎又更方便接近和欣赏。他的小心思很真实,是人之常情。
李姐和田恬手上的纹身被领导瞧见了,他说:“呀!纹身啦?挺有个性的,花里胡哨,嗯,有意思。”
“看着这个我就觉得亲切,想起来我小时候,考试作弊,把公式全抄到手臂里面,就是李姐你这个位置。结果被老师发现了。那门考试0分。而且他妈的那个圆珠笔油墨特别好,我洗了三天都没洗掉,走哪儿老师同学都能看见我作弊的痕迹。耻辱啊,现在想起来还后悔,年轻的时候真不该做那些冲动的事儿。哎呀。”
田恬和李姐默默对视一眼,附和他:“是是是,对,有道理。”
领导还没说过瘾,继续在那儿阴阳:“中国古代先秦时期就有了这门工艺,什么人会刺青呐?一个英雄、一个罪犯。刺在背上看不见的地方,叫‘精忠报国’,刺在脸上显眼的地方,叫‘黥刑’。”
田恬和李姐:……
冲动了,就不该搞在显眼的地方。好在过两个周就会自己变淡消失。
周五下班时间,老田给田恬打了个电话:“田恬,今晚上回家住吗?你妈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周末就回家来,给你弄点儿好吃的。”
田恬正在收拾包、关电脑,准备下班走人,语气颇:“行啊,给我做了什么?”
老田:“我们看到那个菜市场的面摊开始卖凉面了,买了一斤凉面,你妈还煮了稀饭,让你从单位对面带半个大鹅回来,我再拌个黄瓜。”
田恬:“……”说得热闹,结果就煮了个稀饭,拌了个黄瓜。
这周末没什么事儿,在父母家就是天天睡大觉,和爸妈一起看电视剧、在露台健身、傍晚遛狗。周天下午,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们一家三口加一只狗正在专心看电视剧,听见敲门声,田恬去开门,看见门口的安文甫,他半天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