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会出错的步骤,应该是杀人取下手指后,有人插了一手,将十根手指头里一根丢进了景行之的院子。
能使唤许中棋信任的人的人,会是谁就明了了,除程欢外再无任何一人。
景行之知道了,程谓却是不知道的,他是个局内人,莫名其妙地怀疑程欢才古怪。按理这儿程欢就该老实低调些,别浪费了他母亲的一番心思。
而且景行之做了什么,值当这小孩用这种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看他……。明明是熊孩子自己作的死,不是吗!景行之真是不懂了。
景行之扫他一眼,淡淡道:“走路看着些,有些撞不过的得绕开,不然容易撞头。”
第62章
“不用你管!你给我等着!”程欢看着景行之,恨恨地咬牙,两只拳头紧紧地握住。
程欢忍耐再三,终是没有动手,气愤地转身走人,把内心仇恨压制住了。
娘都没了,吃了老大的一堑,程欢也长了点智商。他知道没有理由地打了这人,肯定惹他爹的眼,在家里闹起来是不明智的。等他逮到这人把柄,就让这姓景的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程欢失神落魄地撞过来,却是气汹汹地走了。
好心伸了下手的景行之被落在原地,无所谓地摇摇头,随即离开程谓的院子。
既然和程谓说过了,景行之又想着离开,租的地方还不远,一行人索性就连夜收拾了一番东西。
在第二日,景行之去办公的时候,汪庄就带着人把行李搬去了新的住处。
景行之先去吏房转了一圈,交际一番,就去找坐镇府衙中的方师爷。
听到景行之说要去户房,方师爷面露讶色:“吏房只待两日就够了吗?”
“够了。”景行之笑笑,浑身上下写着淡定,成竹在胸。他本身在现代就记性不错,小秀才的记性也是极好的,如今两厢结合,景行之觉得自己和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稍有差距,但文章看个遍肯定能记在脑子里,几十号人小事情。
“那我带你去户房,户房一般忙的时候很忙,这会儿还好。过些时日就是夏季纳粮的时候,可得忙坏了。”方师爷是府衙的二把手,对每一房的事都很了解。
如果说吏房的人都是白胖胖,看着日子好过的。户房的日子,那就更好过了,因为户房油水更多。
油水虽多,可户房的人需要季节性劳心劳力,体态上还是比较收敛的,更像是……一窝地瓜,上头和下头都是瘦瘦的,只有中间结结实实的肚子显示出了深厚的底蕴。
大地瓜,哦不,是户房的钱经典看着方师爷谄媚地笑笑,又对着景行之客气道:“景公子好,昨夜里我们还见过呢!您还记得小的不?”
景行之想到了昨晚上这位喝醉后通红的一张脸,道:“当然记得,是钱大人吧,你昨晚豪迈的喝法可是让我这个不喝酒的都印象深刻。”
“哈哈,过誉了,过誉。”钱经典想到昨晚自己一杯又一杯的豪迈,谦虚地摸了摸胡须。
方师爷看两人聊得来,又跑了,把景行之留在了户房。甚至下回再换地方,方师爷觉得下回都不用他带着来了,反正这位景公子也是个适合交朋友的,只要他想肯定朋友遍天下。
景行之可不知道自己成了方师爷心里好大一朵“交际花”,他和钱师爷只是单纯地商业吹捧,十分里有五分是真的。昨晚上这位钱大人虽然醉酒后像只摔倒的狗熊,可喝酒的时候还是很豪气云天的。
和钱经典聊了几句,景行之被带到了他新的工作岗位上,比吏房微小的一张桌子上。
桌子后面,就是历年账本小库,这才是这回景行之的重点。
“景公子,你可别小看这些陈年的东西,一份份都来之不易啊!”钱经典说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眼睛咻地发亮,好似冒出了金子一般色泽的光彩。
钱经典掏出了一本本蓝皮账本,都是各县的历年各类资料,从人口到生产力上和物价上,滔滔不绝。
景行之一边听着,一边翻账本。这么一翻账本,景行之便知道了这位钱经典的厉害之处,好些年前的数目钱经典都能一一例数出来。
这些确实有用,景行之听得认真万分,就连户房里其他的地瓜,也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钱经典的干货。
京城。
宁雍远攒了一个满是江南子弟的局,一群人在镇远侯府里的别院里赏着莲叶无穷。
别院僻远处,躲清静的宁雍远拧着眉,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这模样弄得从茅房出来的路过纨绔心里起意,凑上去问:“宁兄,瞧你眉头打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玩得挺开心?”
镇远侯在宁雍远生辰当日得了实职官,看起来好似更得圣宠,让京中不少没看透的人对镇远侯府更为看中。这回宁雍远刚从江南回来攒了个江南子弟局,更是人多得不行。
宁雍远要的就是人多,这样才方便他挑一两个冤大头来使唤使唤。
宁雍远不太喜欢聪明人,聪明人会多事,容易自作聪明,还是听话的笨人最好用。再一个真要是聪明人,宁雍远怕人到江南,一下便发现了景行之的身后人,从而忌惮不敢动手。
而眼前的屈伟平,哪怕就是知道景行之背后是方启晨,也会敢动手的。因为方启晨那位老大人,多年不在朝堂上混,早没了让纨绔脑子会忌惮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