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着陆苑一仍旧平静如初的反应,阴冷的黑眸一闪,唇角却仍紧抿着,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猜测着这个陆苑一究竟有何来头。虽然她一早就与慧慈师太谋划好了这一切,但对于突如其来的‘疤痕’事件却仍有些始料未及。
“既然两位都已经检查过了,那应该没什么疑义了吧?”柳氏嗤然一哂,暗含尖刻的讽刺,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可是,脸上却带着笑意。那种笑,似乎是棋高一着的人看着对手马上就要身陷囹圄而手足无措时的得意与张狂。
末了,她的眸子冷冷地眯了起来,厉芒乍闪,毫不客气地指着陆苑一:“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假扮三小姐进入相府?你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则——”
如今证据确凿,她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接下来该如何狡辩?!
“否则,如何?”如秋水一般的双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动,陆苑一笑容可掬,语气轻柔,仿佛询问的并不是攸关自身生死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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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不打自招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氏抬起头,双目阴鸷起来,状似癫狂,冷冷地笑着,笑声如鬼魅狰狞,所有情绪全数凝结在唇角,一丝一丝慢慢变成残酷的漠然。
“呵,仅凭这一点就能断定我不是陆苑一了么?”对于这一项终结判定,陆苑一仍旧不紧不慢,应对得很是从容。她仅只挑眉,表情似笑非笑:“只是,三姨娘最终有没有这个机会让我生不如死,还未可知呢。”
她懒洋洋地开口,那话语中带着恬淡的笑意,可眼神却一点也不含糊。
“慧慈师太,枉我一开始就好心提醒你,你却还是这么不通变故,真是伤我的心啊。”陆苑一啧啧地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状。
就在这个时候,她嘴角勾着淡笑,黑眸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慧慈师太,既然,你说陆苑一小的时候被热水烫伤了,那你可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被烫伤的?又是被谁烫伤的么?”
她的眼饶富兴味的注视着柳氏的脸,可话,却是对慧慈师太说的。她的语言,表情,无不说明其中暗藏着意图。
柳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却有点把不稳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有点错愕,有点疑惑,又有点顾虑。
慧慈师太似乎有刹那的惊悸,有些不解地凝视着她的眼眸,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眉梢微微垂下,像是避重就轻地回道,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怯懦。
“时间过去那么久,贫尼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是么?”陆苑一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声,依旧浅浅地笑着,眉间眼底如不见底的深潭,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芒,就连面容上的闲适恬然,也没有丝毫改变,只可惜,话语中暗藏的玄机,就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了:“可我倒是有些印象呢。”
慧慈师太被陆苑一的怀疑给惊得有些惶然不安,她怎么可能会告诉相府里的众人,其实陆苑一是被她故意烫伤的呢?她当时年纪还那么小,应该不记得吧,说不定她只是故意吓唬自己而已。转念一想,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又忍不住心存侥幸!
陆苑一不动声色地阖上眼睛,徐徐地回忆起了陆苑一曾经的点滴:“我犹记得那一年恰好四岁,大概临近秋分时期,我被关在柴房里饿了两天两夜,后来趁无人看守的时候偷偷逃了出去,再后来……嗯?”
她想了想之后,困惑地皱了皱眉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语气中带有几分不确定,“再后来好像是跑到厨房去找吃的,结果在那里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
迟疑了又迟疑,那难以启齿的言语,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那个人把我抓了起来,用热水烫我,我挣脱了,最后却被热水烫到了颈部,那人貌似长得很像……”
正当陆苑一支支吾吾,漫天胡诌的时候,知情人士慧慈师太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冷笑了起来,眼底压抑着的讥讽与蔑视。呵,这个丫头果然是在唬她,一席话里错漏百出,她根本记不得全部的事情,只不过是在乱编故事而已。
想到这些,她笑得很有几分得意与狡猾,在陆苑一在将故事划上句号之前,她已经抢先一步,想也不想便不知不觉地一字一字地将其中的真实答案揭晓而出。
“不是四岁,是三岁。而且是在冬至,被关了三天三夜……”
陆苑一看她如愿地上了钩,心湖里暗暗划过了一丝满意的涟漪。她低笑一声,仍旧是轻声的把故事说完:“那人貌似长得很像……慧慈师太……”
话一出口,慧慈师太蓦地醒悟过来,立马发觉自己说出了一些似乎不该说出的话,思绪仿似被一下子给炸得没了准星,双眼死死盯着陆苑一,却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愕,她怎么会突然不由自主的实言相告?
“对!是我记错了。是在三岁那一年的冬至被关了三天三夜——”陆苑一刻意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下一秒,她却若有深意地直视着慧慈师太,清透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辨认的光芒:“慧慈师太好记性啊,竟然记得比我都还要清楚。”一抹淡淡的讶异,悄然浮现在眼角眉梢。
“贫尼,贫尼不知道——”听她这么说,慧慈师太急了,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立刻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脸色煞白,开始嗫嗫嚅嚅地企图掩饰自己的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