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苑一毫不理会,仍旧是一副懒懒的样子,俏脸却绽出浅浅笑意对她回以一笑。
似乎是被陆亦蕾刺耳的嗓音给惊动了,钱氏很快出现在门前,轻斥了一声:“蕾儿,不得无礼!”
“娘!你怎么还替她说话?”陆亦蕾明显觉察了钱氏的偏袒,不禁气得跺脚,尖锐的嗓音半是娇嗔半是忿然地喊道:“别忘了,你这么多年屈身在这破佛堂里,可全是她娘害的……”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随意胡说,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见她还是不肯消停,钱氏顿时有些生气了,喝断她的肆意妄为。原本就严肃地脸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飞扬的眉梢顿时显得威严十足。
“还不快回去?!”她低喝了一声,瞪了陆亦蕾一眼,像是某种忍无可忍的告诫。
平白地又被呵斥,陆亦蕾更是怒意难消。她兀自撅着嘴,离去之时,只是望着一旁的陆苑一,几乎暗暗咬碎了满嘴银牙。
见到陆亦蕾离开了,钱氏这才缓和了些脸色,极为委婉地向陆苑一说道,“你二姐从小被我惯坏了,说起话来不知轻重,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陆苑一笑意柔软,话音也很低,却清楚地答道:“不碍事。”
钱氏禁不住无奈地微微蹙起眉,微微叹了一口气,像是无限的感慨。看着陆苑一,眸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那些事蕾儿并不知情,才会对此有诸多误解。往后,她若是做了什么错事,希望你能看在大娘的面子上原谅她一回。”
“大娘放心,只要二姐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和她计较。”陆苑一慢条斯理地颔首,答应得很干脆。
见她应允,钱氏这才放下心来,满意地点点头。
回到破院,陆苑一坐在床上,仔细研究起这乌木盒子来,那上头还上着一把结实的铜锁,不知里面装着到底是何种贵物?
围着香气淡淡的木盒子外琢磨了好一会工夫,她才拍开铜锁,手脚利落地开了盒子,轻呼了一声。
她双眼直直地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清淡雅致的木香,精致的盒子里平放着一块月牙形的木牌。
“嗯?这是什么玩意?”陆苑一有点惊讶地挑眉,神情不解。
她本还以为是些金银珠宝呢,却没想到只是一块木牌。难道是定情信物?她暗自猜测,将木牌翻过来一看,是两行诗句:
日月两相宜,
一扭定乾坤。
她捋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复又低眉自顾自的将诗句低低地吟唱了一遍。随后,不动声色地阖上眼睛,思索着诗句中所暗藏的意思。
好一会儿,她睁开眼,黑眸深敛无波,平静的脸沾上了一丝狐疑。这木牌似乎有两块,应该还有一块日形的,只是这么普通的东西能有扭转乾坤的作用么?
她啧啧地摇头轻笑。忽然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脸色一变,不经意地将眼眯起,玩味一般细细弯着,锐利的神色自期间一闪而逝。
院子里有杀气!
她侧耳倾听,共有八人,脚步轻微,呼吸绵长,武功似乎都不弱。
陆苑一仍旧是一派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放好东西后,这才悠然走出房门。
果然,原本平静的院子里突然寒光四起,只见几道银色的剑光在日光之下显得寒冽森然。不多不少,正好有八条黑影如鬼魅般从院子四面飞掠而出,周身杀气腾腾,将陆苑一团团围住!
“原来是你们!”
陆苑一一眼一眼扫过眼前的八人,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唇边染上了一缕微乎其微的冷笑。
对于这些人,在陆苑一的记忆之中可是深刻得很。因为,他们正是当初陆苑一回相府的路途中所遇到的暗杀她的那些杀手。
“很好!我还正想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倒提前送上门来了!”她唇边的冷笑继续突然绽开,成了诡异而深沉的笑,像是意有所指。
那么,这群杀手的背后之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她的笑意越来越深,可是神色却越来越凉薄,眸中的高深莫测郁结为山雨欲来前的阴霾,一寸一寸席卷散布开来。
她之前还在想,这柳氏的忍耐力何时变强了,却不想这么快就出手了。所以说嘛,有时候守株待兔这招虽然笨了一点,却往往很有用。
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为首之人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定定的端详着陆苑一,闪过几分疑惑不解的光芒,他们上一回明明乔装得很好,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竟然还能认出他们来。
“上一次,让你死里逃生,是你命大。可这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为首之人照例表示轻蔑地冷哼一声,一双冰寒的眼睛带着狡诈与杀气,就连语气也是凛冽非常。在他的心里,此时的陆苑一已经是死尸一双了,在他们第二次刺杀中绝无幸免的可能。
“是么?!”陆苑一略略将一道眉微微挑起,黑眸深处明亮得有些异常,一点也不惧怕他们周身所散发出的敌意与杀气。
这时,旁边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突然出声,此刻正用他那双泛着恶意的苍蝇眼色迷迷的盯着她,斜眼龇牙直笑:“大哥,我们的任务可不止这么简单呢,兄弟们别忘记是要先奸再后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