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记不清,奴奴就会挨打,还会挨饿……”
作为一个厨子,让他挨饿,实在太黑心了。
庖彘受了很重的伤,胥云虽说这只是皮肉伤,养养就能好,庖彘还是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好多的话,想跟个公子、哦不,现在应该叫大王了,他有好多的话,想跟大王讲。
“大王喜欢吃熟的,生的鱼、菜,从来不沾;大王喜欢干净,不洁之物,宁愿饿着也不吃;大王希望清淡,有时候还喜欢酸甜,不喜欢太咸的东西;大王喜欢变花样,不喜欢天天吃一样的东西……”
这样全心全意揣摩他的生活习惯,只为了让他过得更舒心的人,在穿越前,哪怕付出再多的金钱,也做不到这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庖彘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害他,他已经知道了,那老娘们儿想给他饭里下巴豆……
这次她不死,他也要让她脱层皮!!
白景源咬着牙,哭得鼻涕泡直冒。
见庖彘艰难的扭头,不敢看自己,白景源恼火的掏出手绢儿,擤了鼻涕,努力平复心情,想要恢复他的“名门气度”。
庖彘只听声音就知道他在干嘛,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牵扯伤处,疼得他直吸气,又怕大王恼了,忙叹气转移话题:“大王,奴奴这次若是挺不过来,您别伤心!可惜奴奴活到现在,还没有儿子,这一身的本事,都传不下去了,还请大王寻来心灵手巧,又值得信任的……”
“你别说话,孤不想听!只要你不死,孤这辈子都只吃你做的饭!孤的儿子孙子,都还要你做饭给他们吃!你给我听好了!等你好了,孤便赐你十个八个女人!想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
见他这副说遗言的架势,白景源就跟被滚油烫了似的,猛的站起来,甩袖就走!
庖彘心里感动得要死,眼泪继续流,最终忍不住放声大哭!结果刚走到门口的白景源再次回来,语气很凶,动作却很温柔的拿着干净的细麻布,替他擦干了泪水。
“你不要哭啊!给我好起来!听到没有!”
庖彘努力咬着牙,死活没再吭声。
屋里安静许久,这才听到大王的脚步声往外走,鹿儿抱着剑坐在屋顶,木然的看着四周。
他想,若昨日娘娘抓的是他,他会不会宁愿死,也不背叛大王呢?
他不知道。
其实有时候他都觉得大王特别墨迹,一点也没有爷们儿样儿,反而跟个娘们儿似的,成天把感情看得比天还重,可他就是对这样的大王,鄙夷不起来。
甚至,他还时常觉得荣幸,能够成为这样的大王的从人。
雨已经停下,院中炸成一团的紫薇花淋了雨格外鲜艳。
叔鱼真的很宠他,听他说庖彘需要静养,竟立刻将这座单独屋子腾了出来。
白景源站到院子里,一仰头,见鹿儿还老老实实的蹲在屋顶上警戒,便招手叫他:“雨停了,快些下来换件干衣裳吧!”
其实他本是要吩咐红来做这件事的,但鹿儿信不过她。
在他心里,他比红,更可信。
但在白景源心里,最信任的人,永远是庖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