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随口解释,“难得老天爷放我回来,我这算是重活一次,自然要有所改变。”
五皇子俊秀的脸上展露爽朗的笑容,“我喜欢现在的四皇兄,比以前容易亲近得多。”说着,想起什么似的,他轻叹一声,“其实幼年时,我记得四皇兄挺疼我的,去哪都带着我,人前人后护着我,可后来不知是不是我得罪了四皇兄,四皇兄开始不与我亲近了。”
他小宣祺两岁,虽不是同母所生,但由于他的母妃在生他时难产而死,皇后遂将他带到身边抚养,因此他与宣祺从小一起长大。
被他这么一问,路祈愣了下,摆了摆手表示,“唉,以前的事就别提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而且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要仰仗五皇弟的地方还很多呢。”他嘴里熟练的吐出客套话。
“四皇兄说的没错,今后咱们还是好兄弟。来,咱们干了这一杯。”宣勤举起酒杯敬他。
两人连喝了几杯酒,不一会,宣勤便起身要去解手,留下路祈独坐在席上,他瞟了眼仍被几位公主包围的裴岚吟,思索着要怎么把她带回来,沉吟间,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不远处有一面遗落的团扇,他走过去捡起来,洁白的扇面画了一对鸳鸯,上面还题了一首诗,不过吸引住他目光的不是诗的内容,而是那看起来很熟悉的娟秀字迹——
画堂春日暖融融,
鸳鸯交颈比翼游。
花开满枝无人赏,
何日与君失相守?
他心里一惊,这字迹与纸条上的很像,这扇子谁落下的?他下意识的抬眼环顾四周,想找出遗落团扇的人,正好见到二皇子朝他走来,路祈连忙将团扇收进宽大的衣袖里,若无其事的迎上前去。
“二皇兄。”
“四皇弟,刚才看你与五皇弟在说话,怎么一转眼就没见到他了?”二皇子宣浩手上拿着一只玉杯,阳刚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去解手了。”看见他手持酒杯,路祈走回席上端起自己的酒杯注满酒敬他,“我敬二皇兄一杯,多谢二皇兄这几日来的关照,这阵子若没有二皇兄与五皇弟的帮助,我恐怕无法那么快了解朝政。”
“咱们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四后弟怎么这么见外?以后有不了解的事,四皇弟尽管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皇子满脸热情的道。
“那先谢过二皇兄了。”
在一番客套后,两人间聊起来,路祈一边与他话家常,一边留意自家小妻子的情况,见她自如的应付着那些公主,也不急着过去了。
不久,因为突来的春雨,筳席提前结束,大家各自离开。
第5章(1)
回到寝殿后,路祈拉着他的小妻子走进书房,然后将袖子里那面捡到的团扇递给她。
“你拿这面团扇给我做什么?”顺手接过,裴岚吟不解的问,下一刻留意到上头题的那首诗,她定睛细看,“咦,这字迹……跟纸条上的好像,这团扇你怎么得来的?”她诧问。
“我在筳席上捡到的。”他取出先前夹在书页里的纸条,与团扇上的字迹比对,果然是一样的,他忖道:“这团扇应该是方才参加母后寿宴的人遗落的。”他指着诗末落款的“妍”字说:“我们说不定可以从这个妍字查出她的身份。”
盯视着诗末署名的“妍”字,裴岚吟沉默片刻,才抬起那双慧黠此刻却满是忧色的双眸望着他,拉着他的手,语带央求,“宣祺哥哥,我们不要再找这人了好不好?”
“为什么?”路祈不解的问。
她紧抿着唇没有答腔。
看她眉目间罕见的流露出一抹忧心,他抬起她的脸,“岚吟,你在担心什么吗?”见她还是迟迟不开口,他笑着嚿也,“我们已是夫妻,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
犹豫一会儿,她缓缓户口,“宣祺哥哥,你看这面团扇这么精致,不可能是宫女所有。”
“所以呢?”他诱哄着她继续说下去,虽然她要说的,他已经想到了。
低着看着那面团扇,裴岚吟说出推测,“这字迹既然与纸条上的相同,那么也不会是不住在宫里的公主们所写,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嫔妃了。”早在看见那些纸条时,她便想到这个可能,直到看见这面团扇,才终于确定。
而此时她对他的心情,已与当初有了很大的不同,那里她虽嫁进宫,但她一直没把自个儿当他妻子,帮他烧毁字条,只是不想连自己也被拖下水。可现在,她真心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她喜欢这个太子,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已是单纯希望他平安,不希望他惹祸上身,所以不想他再追查下去。
见她眉心轻拧,路祈怜宠的揉揉她的发,安抚她的不安。“你是在担心这件事被人发现,会为我惹来祸端吗?”
见他仍一派悠哉,不见丝毫紧张,裴岚吟以为忘了以前所有事的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神情凝重的开口,“不管写这些纸条给宣祺哥哥的是父皇的哪位嫔妃,私通皇上嫔妃,这是滔天大罪,会被处死的!”
“哇,这么严重呀。”路祈眉毛这才微微皱了下,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仍是不甚在意。因为私通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位真正的太子,他心里并没有任何负担。
她一脸担心的劝道:“所以宣祺哥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把这面团扇跟这张纸条一起烧掉吧,不能留下任何把柄被人发现。”
“好,听你的,都烧了吧。”他点头,没有反对,他很清楚“前太子”干的好事,都会算到他头上,不能掉以轻心。
她找来上次烧纸条的陶钵,将那面团扇与他手上仅剩的纸条一起扔进去,点火烧了。
路祈怜惜的揉开她微蹙的眉心,明白除了担忧他的安危,她也担心他会再与那个女人纠缠不清,因此郑重向她承诺。
“岚吟,以前那个我,已经在上次失足落水时死了,从今以后,除了你,我心里不会再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