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和小安子如此相信了陆涛的话,将他带至镜月湖附近。
望见湖面上雾气氤氲,陆涛实不敢相信他们三人竟是从这湖底逃出生天。
“山洞还有多远?”
两丐指向西首的一座山峰,一团乱草枯枝堆放聚集的一处地方,距离三人就有百步之远,“这就到了。”
陆涛又问了一遍:“确定是在那儿?”
六子和小安子自顾自的朝前走,语气大是得意,“除了我们之外,再没人知道这地儿。”
话音刚落,两丐只觉后脑猛地一阵疼痛,随后人事不省。
待两人醒来之时,周遭已被大火包围,而那个口口声声说夏书恩等三人对己有救命之恩的陆涛,正站在徐知县身旁,朝三人躲藏的山洞放箭纵火。
小安子懊悔不已,愁坐在地的六子更是凄然长叹:“都怪我们两个蠢蛋轻信于人!幸而你们三个不是枯等消息,提前出了山洞,否则大火烧山,岂非是我俩害死了你们!唉!”
夏书恩出言安慰,“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换作是我,也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反骨。”
了解了来龙去脉,颜溪月也颇为自责,“原来如此,倒是我一开始错怪了你们,也实在没想到他、他……”忽尔满腹疑窦,“他明明已经对我们非常信任了,怎么又突然来害我们?”
话音刚落,她心中一个念头如电而至,忙转头去看夏书恩,两人眼神相触的那一刻,彼此都有了答案,心有灵犀般的都不再提他。
小安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们还听说,梁大善人和郭管家已从大牢释放,这几天去梁记钱庄兑换现银的人特别多。徐大人说,为方便百姓兑现银两,就把两个人放了出来,至于以后怎么处理也没说。”
“徐大人分明就是护短!”六子失笑讥讽起来。
“别看那日在育婴堂闹了多大的动静,那些人在县衙对梁大善人有多义愤填膺,现在涉及到自己利益,他们再也不去县衙为死去的孩子要个说法了。我看呐,用不了几天,梁大善人过去干的好事就要被大家伙忘得一干二净咯。”
夏书恩说道:“这也不奇怪,育婴堂一事,本就无人出来主持公道,县令昏庸无道,他们也只是群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如何敢与官府对抗?”
颜溪月沉思片刻,神色大是不善,“现在丑事已经公开,梁润昌这时候出来,大大方方为人兑银子,恐怕里面没那么简单。”
“你怀疑他回到钱庄,是想趁机拿够了钱逃离枫阳县?”
颜溪月点点头,夏书恩的心里霎时涌起一阵紧迫感。
他伸手一摸怀里空空如也,望向六子和小安子时,脸带愧色。
“上回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忘记给两位安排去处,实在是夏某的疏忽。身上的钱财刚刚也都沉在了湖底,现在又因我们三人的缘故,连累你们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被烧毁……”
六子和小安子不等他话说完,忙摆手说道:“公子说哪里话,上次你给我们的钱都还没花呢。再说了,我们哥俩都是流浪惯了的人,这枫阳县哪里有个蚂蚁窝,我们都能将就,公子就不必为我们的去处费心了,放心去做你的大事。”
夏书恩见眼前的两丐虽衣衫破烂,却比某些衣冠楚楚之人更加义气,自己也就不多废话,“好,这段时日你们就不要在城内露面了。”
他与颜溪月就此与两丐告别,宽心骑马赶赴县城。
行至一条山道上,两人下鞍歇马,坐在树底下歇息。
林中一片宁静,忽听得蹄声隐隐,片刻后,蹄声渐近,传来一个汉子的粗野叫嚷:“老东西,快让路!”
啪啪两响,骑快马的那人挥鞭抽中一头驴子,牵驴的老者为了躲避他手里的鞭子惊吓得跌在草丛里,驴背上的两袋米糠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