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父亲情同手足,还叫什么‘前辈’,以后叫我伯父。”慕容怀英见到故人之女,满心欢喜,哪里还计较这些。
颜溪月欣然笑答:“是,伯父!”
慕容怀英这时把目光转向夏书恩,“那你是……”
“原来你们还不认识?”颜溪月听夏书恩告知了自己慕容怀英的名字,而伯父竟然还不认识他,不由得大是惊诧。
夏书恩惨然一笑,“说来惭愧,慕容前辈,在下夏书恩,想必刚才也多有误会,不敬之处,还望见谅。”说着,将剑双手奉上。
颜溪月生怕伯父再次误会了夏书恩,忙解释说:“伯父,书恩是同我一起回的松溪坞,又一起来的清州,是自己人。”
慕容怀英听见她说“自己人”时,眉角眼梢又带含羞之色,心下顿时了然,笑呵呵的接过夏书恩递上的长剑,归入剑鞘,“原来如此,今日竟是我冲动了。”
他一想起自己还怀揣着从夏书恩手里抢来的地图,又说:“咱们叔侄再次相聚,实是意外之喜,你们随我到万壑山庄住下,其他事,从长计议。”
慕容怀英早年门徒众多,到了岁暮之年,已有一百余名弟子,有的住在各地,有的驻守万壑山庄,而慕容怀英便是这万壑山庄的一庄之主。
三人同行了一个时辰后,方抵达万壑山庄,此处虽及不上相帅王府,却也是府宇宽宏。
慕容怀英领着二人刚入门,刘管家便迎上前来问好。慕容怀英问他,“元郎回来了吗?”
刘管家答道:“还没回来。”
慕容怀英带二人穿过花厅,又走了一阵,方进入厅堂,慕容怀英遣散了下人,屋内只剩下三人,他才从怀中取出那张绢布地图。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夏书恩,“现在这里没外人了,这张地图,你是从哪得来的?”
既是自己人,夏书恩便如实说来,“是一位朋友所托,他是朝廷命官。”
慕容怀英神色惊异,“哦?朝廷也知道了明月堂?”
“明月堂”三字从他口中一经说出,大出夏书恩和颜溪月意料之外。
“伯父,你知道明月堂?”
“是啊。”慕容怀英点点头,眼神中多了几分哀伤之色,“说起来,也是你父亲的缘故。三年前,我在长安的一位好友忽然给我修书一封,说他在长安见到了受伤的令弟,也就是你的父亲,当时身边照顾他的只有一对农家夫妇,他想出手援助,却是个没半点功夫的书生,身上也有急事,他认得你父亲的样貌,担心他凶多吉少,所以修书叫我快去帮他。”
说到这里,颜溪月想起这一节变故来。
天顺元年,父亲颜如令在去参加朋友的岁晏归家的途中,遇到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江湖侠士云初子。
临终之际的云初子将一封涉及关乎怀化大将军周远槐生死的信件交给了颜如令,托付他无论如何都要交给长安来去酒楼的老板何寄川,并让他转交给周将军。
颜如令与云初子并不相识,但见云初子即将气绝,满怀侠义的颜如令应下此事,答应将书信亲手送到。
可颜如令一到长安,就被歹人盯上,以假死逃过一劫,被山间樵夫所救。慕容怀英的那位朋友看到的便是此节。
事情到最后,夏书恩查明暗害周将军的实是兵部尚书高闻远,那时,他与颜溪月均以为害死颜如令的真凶也是他。
但高闻远直至临死前都不肯承认,直到枫阳县一行,通过明月堂的坛主常松言语透露,两人方知害死颜如令的歹人实是明月堂所为。
好友受难,慕容怀英出手相助本无可厚非,但那时十分不凑巧,他家中正办丧事,孝义两难全,便让徒弟卜一刀前去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