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付少成这几日在承恩殿用饭,发现每日都得有一道配着何首乌的菜。昨日是首乌鱼头豆腐煲,今日是何首乌蒸猪肝,据说明日还有一道何首乌煨雏鸡。付少成犹豫了半天,趁着严礼这一日给他诊平安脉,多嘴问了一句。
“严礼,这何首乌的主要功效是什么?”
严礼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付少成,开了口。
“何首乌性温,味苦,滋肾养肝、补精血、强筋健骨。”
严礼的声音平平淡淡,可是面上的坏笑,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就没了?”付少成追问道。
“有,此物适用于脾胃虚弱、腰膝乏力。”严礼说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拎着药箱行了个礼就跑了,这准是静妃跟皇帝开的玩笑,他还是不要多言的好,但是听了一耳朵关于皇帝的私密消息,他还是很开心的。
第二天一早,天光微亮,裴洛洛躺在床上看着正在让宫人穿衣服的付少成,揉了揉腰,说:“昨日是怎么了?”
付少成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怎么了?证明一下我的腰膝没有乏力,不用补的。”
裴洛洛听完这话,琢磨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付少成转过头看着裴洛洛笑成这样,特别不能理解,他哪儿说错了不成?
裴洛洛笑够了,这才支起身来,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说:“准是严礼说话没说明白。何首乌最主要的功效,是乌须发。你个呆子。”
付少成这才反应过来被严礼摆了一道,他佯装生气地看着裴洛洛,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还不是你惹得祸。”
裴洛洛这下又笑了。
“谁让你不主动问我的。”
付少成自己掌不住也笑了,走过去把裴洛洛拉在怀里。不就是一根白发么,至于把她惊成这个样子么。
裴洛洛今日起得早,昨晚又累,送走了付少成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付少成走出承恩殿,坐在步辇上,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思绪万千。
前几日,裴洛洛那一哭,让他开始真正的直视自己百年以后的问题,他都快四十了,这个问题,也是该考虑考虑了。从他本心来说,他还是希望付景瑜继位。付景瑜,既嫡又长,正得不能再正,名正言顺,谁都挑不出错来。
可是,付少成清楚,如果他走在赵秀前面,裴洛洛后面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凉州那次的安排,他只是以防万一,才给了陆达那份手谕,过后就让他毁了,可是现在想来,他的直觉,是没错的。
付少成坐着步辇,穿过甘露门,路过两仪殿,又走过两仪门,一路走过来,内侍们都敛声屏气毕恭毕敬。他进了两仪殿,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手握权力的滋味,可真美好,怪不得数百年以来,这把椅子,引得父子反目,兵戎相见。付少成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付景瑜,越看越觉得他谦恭的外表下,暗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那颗怀疑的种子,终于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