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洛一直在甘露殿住了,她听了蛮蛮册立太子的消息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趁着付少成高兴,开了口。
“蛮蛮都当了太子了,是不是我也得回承恩殿了?”
“他当太子跟你住哪儿有什么关系?”付少成抱着裴洛洛说,“我觉得你住甘露殿挺好。这儿离着两仪殿近,我来回也方便。”
裴洛洛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之前斩了魏国公,御史台的折子就差点把两仪殿淹了,现在又把我留甘露殿,你怕是还嫌他们不够烦吧?”
“理他们做什么。大不了就在史书上记一笔,我不怕这个。名垂千古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横竖都是死了以后的事,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谁又记得谁去。我啊,只要现在守着你就好。”
裴洛洛听了这话,又笑了起来,说:“前些年,有人跟我发誓说在奈何桥上等我,这现在又变成了喝了孟婆汤谁也不记得谁了,可见男人的心,善变啊。”
付少成抓着裴洛洛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说:“我说的喝了孟婆汤的都是别人,我以后定是要在奈何桥等你的。到时候,我就抓着你的手,把那孟婆的汤锅掀了,然后一起跳进轮回井,我记得你,你认得我,这样,纵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找到对方。”
“完了。这话要是被路过的鬼差听见,怕是不敢勾咱们二人的名字了。”裴洛洛笑着说道,“回头勾了去,到底下翻了天,阎罗王也是怵头的。”
“那最好。等到了六七十岁,我就带你去西北,那里多山,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齐修炼,做一对神仙眷侣也不错。”
“神仙眷侣,说的好听,到时候就成了一对老妖精了。”裴洛洛笑得停不下来了。
“那又如何?”付少成笑着说,“反正是跟你在一起,老神仙老妖精都无所谓。”
裴洛洛靠在付少成怀里,说:“也就只是说说罢了。这后宫空虚成这样,御史台早晚还得上疏。”
付少成低头亲了裴洛洛一下,又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吃飞醋。你放心,他们上疏是他们的事,我自有法子。”
裴洛洛张嘴刚要说些什么,苏叶打门外走了进来,对两人行了个礼,说:“皇上并静妃娘娘,医女过来了,说要看看静妃娘娘的伤口。”
裴洛洛从付少成怀里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椅子上,这才开了口。
“让她们进来吧。”
裴洛洛的伤口极深,已经快两个月了,才刚刚结疤,付少成在一边看着,直觉得触目惊心,医女走了以后,他伸手摸了摸裴洛洛的左肩,说:“这么深,以后变天是要发痒疼痛的。”
裴洛洛却忽然想起刚刚住进这太极宫,付少成犯腿疾,日日上药,阴天下雨,还要疼上许久。自己当时还嘲笑他能去钦天监,这下倒好,自己也如此这般,可见,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付少成见裴洛洛出神,面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推了推她,说:“想什么呢?”
裴洛洛这才缓过神来,说:“没想什么。”
“我不信。”付少成说着就靠到裴洛洛身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得这般促狭,肯定没想好事。”
裴洛洛却没回答,只是抿着嘴笑,看得付少成心里直痒痒。
果然,事情如裴洛洛所料,这上,御史台方侍郎果然上疏,说皇帝后宫空虚,凤位空悬,应及早立后并填充后宫。
付少成看了他一眼,说:“方侍郎回家把冯延巳的《谒金门》抄上一百遍,明日呈上来。”
第92章(小修)
本来,蛮蛮在册封太子之后就要从昭庆殿搬到东宫的,可是毕竟付景瑜之前停灵于东宫光天殿,付少成觉得让蛮蛮直接住进去不是很好,就命内侍省修葺一下,等过了年再搬进去。蛮蛮自己倒是觉得住哪里都无所谓,左不过就他一个人,哪儿都一样。原本订的婚期,因为付景瑜一事,往后延了一年,横竖两个人都还小,不用着急。
魏国公斩首示众之后,赵家三个儿子及其家人都流放岭南,只有赵家老夫人,因为年老体衰,被付少成恩准由赵美接回家。赵美之前接了付景瑞的信,知道自家父亲是因为那个庶子又生了篡位的心,竟是把最后一点父女情磨没了。毕竟,若是没有这事,他们还是有的是时间谋划,哪怕让付景瑜上疏辞了那太子之位,也算是全身而退。赵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在赵美眼里,她的这个爹,坑了全家。而且,她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爹还有后手。
之前,蛮蛮去信给王将军,询问魏国公的亲信,赵美说了四个人,其中三个都招供了,只有最后一个卫风,竟是整个人都不见了踪影。赵美让王将军偷偷去寻,却是半点线索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赵美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王将军给蛮蛮跟付景瑞都去了封信,让他们小心提防。
九月付景瑜下葬,之后付景瑞就启程去了封地。蛮蛮送他到郊外,说:“西南湿热,二哥多注意身体。”
付景瑞闻言惊讶地看着蛮蛮,接着唇角绽放出笑容。
“我会的。等你继位,我还得接我娘去享天伦之乐呢。”
蛮蛮也笑了,说:“王夫人前些日子的信,我也收到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通信。”
付景瑞点点头,说:“咱爹那一招,对付别人可以,但是对付魏国公不行。魏国公老谋深算,我恐怕即便他死了,也是会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