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年纪不大,也就比陆清江大一点。陆母是个感性的人,当即眼眶发热,她不敢想自家那个孽子如果是三公子这副模样,自己会多伤心。连吃饭都费劲,真是难养。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难养的崽。
冯婆子倒是不多说,直接拉着两个孙子量尺寸。“说好是不要钱的,说话要算话。”
陆母看自家儿子似乎有话要说,连忙将人扯到一旁。
“不许说话,人家三公子难得高兴,三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陆清江一头雾水,他娘今天怎么了?居然会占别人的便宜?
姚家兄妹二人想推辞,也被朱砂用同款言语说服。一时间,大部分人看秦钰都带着同情。
命短缺爱没朋友,真是个可怜人。
秦钰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考虑中午吃什么。陆清江也不知道,心思就没放在那些悄悄话上,没兴趣仔细听。
陆清江绕过陆母,走过去扯了扯秦钰袖子,把人拉回库房。
“那个黑色布料,我要了,多少银子?先说好,你给的是你给的,不知道你非要给布料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不管。只是这匹布,我要自己买。”
秦钰拿起陆清江指的那匹布。
黑色布料,上面是若隐若现的飞禽走兽,黑底银纹,鸟兽没有一只形态是重复的。这是唐家今年没有参选的贡品,实在是产量低,供应不上,干脆就不显摆了。
“三两银子。”秦钰随口叫价。
陆清江掏出钱袋子,里头是他借口买肉吃积攒的银两。还剩下五两银子,他讨价还价:“二两五,给我留一半零花钱。”
秦钰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货的人,这匹布用的银线,重量都不止二两五钱,就更别提丝线染料工时了。这匹布需要一个老师傅织十年!
秦钰很想告诉陆清江真相,又怕吓到陆母和冯婆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陆清江抱着布,高高兴兴出去,塞进杜微澜手里,然后觉得布太沉,又拿过来自己抱着。杜微澜云里雾里,见他笑得像一朵花似得,只觉得莫名其妙。
“好看吗?”陆清江显摆。
杜微澜这才细看,发现上面是飞禽走兽,用的是缂丝工艺,却没用彩线,看着不出彩,其实做工精致,极耗人工。
没记错的话,那个让陈舍传话说要揍她的人,以前经常用这种暗纹布料。在其他地方,用这种低调奢华料子的人极少。
“还行吧。”杜微澜迁怒于布料,看不顺眼。
“这个布用来做裙子?”陆清江开始发愁,布料有些硬挺,做衣服不知道穿起来会不会不舒服。他平生第一次纠结布料做什么衣裳合适,平时都是给什么穿什么的。
陆母看到陆清江抱着的布料,凑过来看了眼。
“黑漆漆的,不吉利。”陆母一脸嫌弃。
杜微澜点头:“对,不吉利。”
陆清江睁大眼,他以为杜微澜一直看这匹布是因为喜欢。
误会就这样产生,陆清江抱紧布料,嘴硬道:“我觉得还挺好,低调有内涵。”他绝不承认是自己会错意。
更不想让他娘现在知道,自己觊觎杜微澜,他怕被打死。
少年委委屈屈退到角落里,像是被风吹雨打过的一棵野草。阿黎凑过来,踮脚将绿豆糕塞进他嘴里。
“二哥,你拿这个布,是要做夜行衣吗?说书先生说,晚上杀人越货,都是穿黑衣服的。哥你要杀谁?我那天看到你偷偷出门了。”
陆清江差点被绿豆糕噎死,好不容易囫囵咽下去,给了阿黎一个脑瓜崩。
“下次你吃了觉得难吃,就不用给我了,直接给陆明。还有,大人的事少打听,你哥就不能是行侠仗义吗?”
“可是,陆明说这个好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