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树说:“在哪里找得到小姐?看你是白天说胡话吧!”
山哥说:“船早就靠长江茅坪了,哪里找不到小姐?你们以为还在香溪河的路上!”
龚发说:“晓得晓得,半夜是我拴的船!”
涧树感到奇怪了,龚发夜里起身拴船怎么一点声音就没有?
山哥说:“你半夜起来过,这时候脸色没有变嘛,还是那副旧相。”
龚发连说:“你打了一夜的牌,脸色也没有变嘛,还是一副官相。”
涧树乐了。他们实际上在相互沾便宜:旧像指“舅”像,即舅老官像!也就是说,一方家中姐妹有一人是另一方的老婆。
山哥说:“船闸晓得你们烧得很,喜欢三峡妹子,就让你们几个煤驳子等一个星期才过闸。公司宜昌办的领导到船闸说去了,说得好就把你们送到宜昌锚地再换拖轮,说不好就把你们甩在这儿,我们开回去。”
“不是讲煤驳优先过闸嘛!”涧树说。
“已经优先了,你看那些驳船,晓得等了好久!”
龚发说:“有些驳船一直等到货物长草,最后由草又等成树。”
山哥说,“我去叫几个酒菜,一便喊几个三峡妹子来。”
涧树他们去洗理时,听到山哥在嘀咕:我们这一分手,又不晓得好长时间才见面,再见面时,你们年轻些相不会变,还是一副“舅”相。我五十多了,相就变了。
山哥又是翻名片打手机,又是招手,不一会儿,不知藏在哪里的上十只小商品船就咚咚咚地围拢来。船头清一色地站立着一位妖艳的少女,长发、丝巾和一身柔纱被清风吹向身后,露出少女清晰的三维线条,一个个像是昭君刚被选中入宫,新鲜出三峡。小姐身后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盒饭早点卤菜和火锅等,小姐兼任服务员。
看到这些穿三点式的小姐,涧树回想,先前和金雕神女一起到兵书洞探险时,那时节的少女穿着打扮很朴实。简单点儿说,那时节要把裤子扒开才能看到女人的屁股;现在,要把女人的屁股扒开,才能看到裤子。这也是时代之变化,观念之大转变也!TMD,真是YY!
有一个小姐在亲热地叫着“山哥!山哥!”其她的就都叫了起来。山哥对涧树和龚发说:“对这些小姐尽管点,尽管点,你们不点我点。”
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被山哥点中,爬上了亲1010驳,她们手中还拿了一瓶大曲白酒几瓶啤酒、一些下酒的三峡特色菜,山哥还要了一个黄咕头火锅。另一个艳丽的小姐自己爬上来,贴近涧树,自称叫神女,丹凤眼特别迷人。
商品船这时又慢慢地围向船队的其它部位,两百多米长的船队像一座飘浮的大山,有的是如饥似渴的船员。有船老板问山哥什么时候来接,山哥说,酒喝完了就通知你们。船老板说,我们就在芦苇荡,嬉笑一声,把船咚咚咚地开走。因为在船上搞这事犯忌讳,所以要上岸找地方。
早餐开始,六人围成一桌,三位小姐夹在中间。山哥说:“开始喝花酒。”
龚发说:“我没有喝早酒的习惯,喝了一天不清白。”
涧树说:“也好,留一个清醒的。”
涧树仔细端详着身边的神女,这是他半来首次零距离欣赏一个女人。神女一笑两个酒窝,脸上飞着红云,莺莺说道:“光看搞宋子?吃早点啊,看得饱啊,川娃儿子!不过你是不是川娃儿子我不晓得,我只晓得三峡船上的人都是川娃儿子那种声音。”
涧树说:“秀色可餐嘛,恶妹儿!”
神女眨巴眨巴有着修长眼睫毛的丹凤眼,恬怪地说:“我蛮恶呀!你个死川娃子!”
龚发说:“你个活鄂妹子!你叫我川娃儿子我不叫你鄂妹儿啊!”
在场的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就缓和了。山哥和涧树刚干了一杯,神女就问:“山哥,听说你当过兵?”
山哥说:“是的,二炮的炊事班长。”
五人就一起笑着指着山哥,异口同声地说:“世界上男人最悲惨的事业——二炮炊事班的班长:戴绿帽子、背黑锅、看别人打炮,还做饭别人吃,惨!惨!惨!”说完,都笑得弯了腰。
山哥还笑出了眼泪,用餐巾纸实际上是卷筒纸上的卫生纸擦了几下,语言和气地讲:“我笑也被你们笑了,惨事还是要说还是要做。公司检查团要来检查,你们驾长老望头是我的老朋友。你们有文化,帮他把资料准备好,免得你们事也做了还扣钱。”
龚发“汇报”:“山哥,资料都准备好了,各种被检查的资料有十几本,我写了大半年,公司检查团来过,说我们搞得好,是全公司的样板。”
涧树说:“龚哥写的不算好,关键是我润色好,他们才说好。”他说着,从柜子里随便拿出几本资料,几翻几翻:“你们看,我不在这里添油加醋,检查团也不会说好。”
他们一看,都乐了。一页空白处写着几个大字:检查团员都是我的舅老官!过几页空白处又写着:检查团员都是王八旦!再过几页写着: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活学活用,立竿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