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
“赵家娘子,我名唤桑灵,半月前才来哭魂岛。”桑灵压低嗓音,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安抚眼前双目红肿之人,
“听闻赵渔郎不久前被海妖诅咒而亡,您可相信这鬼怪之说?”
“怎能不信,桑姑娘你听。”言罢,妇人屏住了呼吸。
周遭海风呼啸,海浪不断拍打着石壁,可与不断传来的凄厉哭声相比,此等声响不值一提。
哭声时断时续,时猛时歇,痛哭时似恶狼嚎叫,呜咽时婉转幽深使人背脊发凉。
“哭魂岛众人,皆是听着海妖的哭声长大。”
妇人满目哀恸,嗓音越发虚弱,“祖祖辈辈皆对海妖极为畏惧,可它从未害人。直至七年前,不知谁触怒了海妖,使得无辜百姓接二连三殒了命。连我的相公…我的相公他…”
谈及此,妇人呜咽不止,缓了许久才继续,
“我相公白日出海打渔,夜里早早归家歇息。一月前,因两个孩儿染了病急需钱,他夜里亦在前林渡口守着,哪成想被海妖索了命。”
“为何您断定是海妖所致,赵渔郎不是归家七日后才逝去吗?”
对于桑灵的疑惑,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后才哽咽着回应,
“被海妖诅咒之人,起先并无异常,随后便头晕目眩寝食难安,而后双目圆睁吐血而亡。哭魂岛这几年被海妖索命之人,皆是如此。”
头晕目眩,吐血而亡…
如此症状,与其说是海妖诅咒,不如说是中了毒。
世间并无鬼魅妖邪,这一连串怪事之后,定是有心之人在背后谋划,借哭魂岛海妖之说隐藏杀人动机。
“赵渔郎生前可结仇怨?”想通原由,桑灵连忙追问。
“并无…”妇人沉思一会儿才回复,“相公为人豁达宽厚并未与人结过仇怨。”
若无仇无怨,又是因何而死?
白日打渔早早归家则无事,深夜守在海边便出了事。此时此刻,便是深夜,他们亦守在海边…
“宋言亦,我们去吹吹海风。”
吹风?
瞧着眼前将人都能吹走的猛烈寒风,宋言亦满目错愕,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桑灵无情拽走。
沿着岸边碎石,他们一路向东,无时无刻不在警惕周遭动静。
不知为何,越朝前行,凄厉的哭声愈加轰鸣,宋言亦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云曦剑,
“方靠近海边时,哭声并不明显。”
月白的身影行在前,迎着猛烈的海风艰难行进,宋言亦不着痕迹绕至风口,将寒风自她的世界隔绝开来。
“对,哭声似从前方传来。”
二人对视一眼,疾步向前走去,未及一刻又顿住步伐。
“行至此处,哭声却小了。”
一路向东,哭声越来越大,再往前行哭声却越来越小。桑灵如墨的双眸划过一丝光亮,茅塞顿开,
“你自西向东,我自东向西,你我二人皆需在哭声最为响彻之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