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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段氏夫妇是自戕而亡而非他杀。”
什么?
此言一出,屋中再度喧闹起来,众人交头接耳,眸中皆是诧异。向来镇静的齐管事,眸中亦起了波澜。
李刀头摇摇头,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桑姑娘,你可别乱说。段氏夫妇恩爱和睦,绿柳山庄又颇具钱财,他们为何会选择自戕。我看就是这嘴硬的老头子,财迷心窍杀了家主。”
“因为他们不想辜负阳溪族人的信赖。”
齐管事面上的慌措证实了桑灵的推测,她不紧不慢道出心中所想,
“多年来,阳溪族人皆认为段氏夫妇之间有如灵雁般忠贞的夫妇之情,实则二人脾性不和,喜好不通,不过短短两年琴瑟调和便成泡影,日日争执埋怨不休。”
“是吗,齐管事?”
虽是在询问,可桑灵并不期待得到答案,齐管事亦紧咬双唇,一言未发。
“他们二人历经种种阻挠才在一起,为了结为连理彼此都曾拼尽过全力。却在终成眷属后,互相伤害,消磨光了爱意。”
“无法接受兰因絮果,无法面对阳溪族人的信赖,他们被困在虚假的恩爱和睦中郁郁寡欢,最终自戕在山洞中,一了百了。”
“其实段少爷屋中的伏天局并非未下完,他下完了,用自己与少夫人的性命落了这最后一子。我虽不懂棋,可而今想来,伏天局的破法应是自绝后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对对对,我细究过段少爷的落子,他的确是以此法破得局。”楚宣精通棋艺,听及此心中激切,连连肯定。
桑灵的眸光始终落在屋中被捆之人上,见齐管事目中泛红,似有松动,她更近一步,誓要击溃他心中围起的高壁深垒,
“齐管事,你想隐藏的并不是段氏夫妇的尸骨,而是他们恩断情绝的事实。”
“你想护住段家的名声,更或者想守住阳溪族人世世代代对忠贞之情的信仰。你不想族人知晓他们的信仰其实只是虚幻的梦境,一触便碎。”
“够了,不要再说了!”
齐管事目中泛起晶莹,崩溃地打断了桑灵之言,苍凉大笑后哽咽着出了声:
“是…”
“少爷与少夫人曾那么相爱,最后怎会到恩断义绝的境地。他们二人日日争执,甚至以利刃相击。”
“桑姑娘,”他望向桑灵,满目迷茫,“我如此做错了吗?我只是想守住族人世世代代的信仰。”
“信仰不该成为牢笼,只可希冀不可强求。兰因絮果本就是寻常之事,你怎能强求世俗之人超脱世俗呢?不合适就当尽早远离,而不是继续捆绑。”
桑灵目中不是无怜悯,只是理智更上一筹,她思绪清晰嗓音坚定,
“你如此做,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残害如此多人性命。同强求夫妇殉情,随意剥夺生者性命做成石雁的族人一般,愚昧不堪,罪大恶极!”
愚昧不堪…罪大恶极…
齐管事不断呢喃此言,思绪坠入多年之前,垂眸思索许久,才再度瞧向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