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本官还不下跪,该当何罪?”惊堂木一拍,他大喝。
“我怕你承当不起。”曲天时口气寻常,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受。
“荒谬,你这无知草民敢蔑视公堂,看我不先杖打你三大板以儆效尤。”在这堂上,县太爷最大,谁敢无视王法。
“你敢——”他这顶乌纱帽可就不保。
“有什么不敢,来人呀!给我按下,狠狠地往死里抽,不见血不准停手。”他这官可大得很,没人敢多嘴。
县太爷正想下下马威,压压犯人的气焰,捋着胡子一显官威,底下马上传来尖细的叫骂声。
“你这糊涂官敢动主子一根寒毛,就等着满门抄斩吧!散散散,板子拿开,不要命了吗?这一板子打下去,你们一个个就倒大楣了……”
“张文德。”
“得,公子。”万岁爷一唤,小德子诚惶诚恐的应答。
得?县太爷心里打了个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得”这个字眼似乎用在……呃!用在哪儿呢?怎么想不起来。
“让县太爷审理案子,不得无状。”他虽对小德子命令,但目光炯炯望向堂上。
“得。”他恭敬地退下。
又是得,真教人头皮发麻,这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让他这个县太爷顿时倍感威胁。“咳!咳!报上名来。”
“曲。”
“曲?”他一时没想到是国姓,只当是名字。
“曲天时。”
曲天时……咦!这名字有点耳熟。“高府管家告尔等行窃不成反伤人,尔等认罪?”
“证物呢?”有凭有据方可定罪。
“证物……”县太爷搔了搔头,看了眼朝他使眼色的师爷。“大胆狂徒,本官问案由得你插嘴,夺财在先,伤人在后,罪大恶极……”
“敢问大人,证人何在?”证据不全,怎能办案?
他胡子一捋,有些气恼。“到底你是县太爷,还是我是县太爷?大人办案,你不许打断!”
“那么何妨传唤证人,以便对质。”片面之词不足以采信。
“你……好,把高大叫上来。”铁证如山,看他如何狡辩。
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躬身上堂,发白的发丝以一只玉带束起。
“草……草民高大,见过青天大老爷。”他没立即跪地,看了看堂下的“贼人”,在衙役的重咳声下才缓缓屈膝落地。
“嗯!本官问你,你说看到了宵小的长相,这公堂上你给我指认指认,谁是偷儿。”赶快结案,他好回去补个眠。
众目睽睽之下,县太爷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
曲天时一见,眯了眯眼。
“他。”高大毫不迟疑地指向秦家大哥。
“嗯嗯!真相大明了,本官宣判……”偷窃事小,伤人事大,闹出人命这是一命赔一命。
“等一下。”曲天时出言阻止。
县太爷不耐烦地挥手。“又是你,怎么老找我麻烦,管家指证历历,你还不认罪?”
“大人判案太草率。”枉为父母官。
“我草率?!”他瞪大眼。
“高大真的目睹了行凶经过吗?可有人为他作证?再者,凶器为何物,以何种方式行凶?他既在现场又因何未生擒凶手,反令他逃脱,还有……”有太多疑点待厘清。
“慢慢慢……你搞得我头晕了!我是县太爷,几时沦到你越俎代庖了,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还有什么疑虑?你这同伙儿说这么多无疑是想开罪,本官公正严明,绝不受你欺瞒。”
县太爷喘了口气喝茶,再把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你,蔑视律法,质疑本官,罪行重大意图狡辩,夺人财物以满足私欲,若不重刑伺候难息众怒……”
不辨是非的父母官只想早点了结此案,全然不愿了解案中曲折,他以散漫的态度看待百姓冤屈,打马虎眼的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两旁的衙役高喊威武,他惊堂木一放,准备宣读判决。扰他清静者,非判重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