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阿谣就被这一股巨大的外力冲击,什么也抓不住了。
从马上摔出去失重的那一刻,阿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周遭的所有所有都变得不真切起来,眼睛能看到的不真切,手能触碰到的不真切。
耳中听到的也不真切。
在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中,她好像听见里面夹杂着一声熟悉的惊呼。
叫她——
“姜谣!!!”
声音到最后似乎有些嘶哑。
不知,是真,是幻。
不过,落下地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之中皮开肉绽行销骨碎般的痛楚。
她靠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头,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须臾,落地。
巨大的闷响。
她就这样被护在怀里在草场上连连滚了几圈才算是停下来。
在草地上滚动的时候,她似乎听见“咯嘣——咯嘣——”
连连数声。
好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声声,听得人头直皮发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就这样终了这一生也好。
下辈子不再是任人轻贱的侍妾,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再被人争来争去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让父母担忧,兄嫂为难……
她这短暂的一生,太苦了些。
好像即便就此终结,也不会心疼。
可是她苦了那样久,怎么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就觉得要结束了呢……
未免太,造化弄人。
此时此刻,阿谣只觉得浑身都疼,周遭散着淡淡的血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骨头碎掉了,是不是她的血洒在这偌大的上林苑了。
总之,这样的感受,大约比直接死掉还要难受百倍。
周围不断有人在呼喊,阿谣听见二哥的声音撕心裂肺——
“渺渺!!小妹!!”
渺渺是二嫂嫂的闺名。
似乎好多好多人急匆匆赶过来,好多人喊她的名字。
还有更多的人,喊他。
喊眼前这个,救了她的,他。
也不知是不是摔得狠了,阿谣的头脑有些恍惚。
恍惚中,她看到他脱了力地放开她,她的眼前不知怎的结了一片水雾,瞧不清他的脸。
只瞧见,那只“滴答滴答”
不断滴着血的手轻轻抚下她脸颊上滑落的一滴泪,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同她说:
“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