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辞松了口气,退出去。
过午的日光变浅变淡。十一站在廊庑下,盯着辞辞远去的背影出神。十二快步走过来,给他后脑勺一个爆栗。
“你疯了!干嘛打我!”
“想清楚了吗?”十二幽幽地望着他。
“我该想清楚什么!”十一怒道。
“十六年都平安无事,指望这回过个生日就能把贼人给引出来?你当沈辞辞是什么,天生的诱饵?”十二冷笑。
十一闻言一怔愣,始觉自己是有点想当然了,揉着脑袋若有所悟:“公子一向最讨厌急功近利之人了,怪不得他会生气,是我心急了……”
十二双手交叠在胸前,半倚在墙上垂下眼眸:“方才那一下是替辞辞姑娘打的。”
十一回想自己之前的态度,沉默一阵:“我寻个机会给她道歉。”
辞辞回去独自在房中待了小半日,吃了一个脆生生的甜梨,实在无聊,又到阮小姐处借了纸笔,构思好久之前要写的草木状的感想。
偏这世间不凑巧的事常有。
她刚提笔写了几个字,十二便来敲门,隔着门说今日便要赶回去。辞辞没有多问,应了一声,搁下笔,紧着收拾东西。
车马安排妥当,稳稳地停在庄子前。
阮流珠得了消息赶来,拉着辞辞不肯松手:“妹妹怎么走的这样急?不如多住几日……”
辞辞回握,两人牵着走出一段路:“今次实在是有事。姐姐回到城里,我还来找你玩。你家是城里的大户,我能认得门的。”
阮流珠扑哧笑了:“那我们可说好了!”
“说好了。”
“走罢。”叶大人过来唤她启程。
“大人。”辞辞正想提醒他一件事,犹豫要不要说。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叶大人目光微动,自是知道她在操心什么。
辞辞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走回去上了马车。
原地。叶徊看了一旁的阮流珠一眼:“小姐此番遭遇,本县必定查清。但为安全计,还是及早回家为宜。”
阮流珠笑笑,福了福身:“民女谨遵大人吩咐。”
叶大人说罢,返回去上了马,十一十二护卫在左右。车夫扬鞭催马,马儿清鸣一声,马蹄扬起。一只肥麻雀原本歇在枯黄的树叶堆里,闻声惊起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于是树叶又簌簌地落了一次。
日薄西山,霞绯满天。
行动的马车将阮家的庄子远远地抛在后头,跨过村舍和田间,直至化为黑点消失在天边。
乡间小路弯弯绕绕多,比不得官道,纵使马不停蹄地赶路,回到城里也是在半夜。这期间,辞辞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两颗贝齿,睡着了也在笑,不知是做了什么香甜的美梦,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叶徊看了一眼车内,面不改色地重新落下车帷,转头吩咐行程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