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叹气道:“尊客这般有礼,却叫老妇人惭愧了。还请入内稍坐片刻,等雨停了,再行上路。”
“如此有劳了。”慕枕流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心情微微放松,。
老妇引他去偏厅,道:“不敢惊扰主人,委屈尊客了。”
慕枕流道:“哪里哪里。有瓦遮头,已是感激不尽。”
屋檐流淌着细细的水柱,排成一道水帘,雨势竟无收止之意。
老妇人遂与慕枕流攀谈起来。她见慕枕流人品俊雅,气度不凡,脾气不骄不躁,温文有礼,心中十分欢喜,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府里住的都是女眷,自是不能与外男倾诉,但自己平日里的生活便一股脑儿地说了个没完。
慕枕流认认真真地倾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直到雨渐停渐止,老妇人仍意犹未尽,送他出门时,神色依依,十分不舍,叹息着从腕上脱下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他道:“我膝下无子,与你十分投缘,此物赠你,莫要嫌弃。”
慕枕流推辞不过,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佩,算是留作纪念。
他从胡同出来,就见马车停在巷子口,正要上车,车帘忽然掀起,露出青蘅郡主秀美的脸来。
“郡主?”他连忙后退,却见青蘅郡主伸手朝他手里的玉镯抓来。
她抓得突然,慕枕流全无防备,被她抓了个正着。
青蘅郡主拿着玉镯,放在鼻下看了看,瞳孔猛然一缩,抓着玉镯,猛地摔在地上。玉碎飞溅开来,弹到慕枕流的衣摆上,被她一把推开。
慕枕流先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随机朝碎裂的镯子看去。
那翠绿色的碎片之间,几条线一般粗细的乳白虫子正迟缓地蠕动着,看得慕枕流心头一阵阵发凉。
青蘅郡主道:“这是西域才有的白线虫,性喜温热,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咬破人的表皮,钻到人的身体里去。等它爬到头上,便是丧命之时。”
慕枕流抬头看着她,好似第一次认识一般。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以后再说,先离开这里。”她眼睛飞快地扫过巷子口,那神情,好似看着一头沉睡的野兽。
这次慕枕流没有再坚持男女授受不亲,很快钻入车厢,车立刻飞奔起来。
慕枕流这才想起,外面的车夫并不是俞东海带来的车夫,今天这辆车也不是俞东海的车。
似是感觉到他的不安,青蘅郡主手搭着车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帘,面无表情地说道:“千岁爷派我来保护你。”
。。。
 ;。。。 ; ; 朝局变迁,最是残酷无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车水马龙的天机府门可罗雀。
饶是如此,求见天机府主依旧极难。
忠勇伯和昌平侯连着来拜访七天,仍不得其门而入。
到第八日,忠勇伯请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昌平侯带着凌霄阁几位阁老联名的推荐信,直接闯府。
门房唉唉叫了几声,直接跑了。
府内侍卫冲出来,既不拦阻,也不喝止,只是围着他们,一步步地往里退。
退到正堂,忠勇伯喝道:”昌平侯与忠勇伯来此,方横斜还不过来迎接!“他是长生子的弟子,也算朝中有数的高手,提气一喝,满府皆闻。
过了会儿,一个少年托着托盘穿过重重侍卫的包围,走到两人面前:“主人请两位喝茶。”
忠勇伯道:“他人呢?”
少年说:“主人正在对弈。”
忠勇伯道:“与谁对弈?”
少年说:“与主人对弈。”
忠勇伯没好气道:“蠢蛋,我就是问你你主人与谁对弈!”
少年细声细气地说:“我不叫蠢蛋,我叫小卷。主人正在与主人对弈。”
忠勇伯道:“你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