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毖泉准备再次打开话匣子,却是阮陶先声,“到你举一反三了。”
傅毖泉:???
举一反三?
原本准备继续听课的脑袋忽然意识到,这是一道随堂测验!
傅毖泉忽然紧张起来,“这么突然?”
“不然呢?还真同我在这里剪一早上花枝?”阮陶转眸看她。
果然,傅毖泉心中奈何轻叹。
她就知道,有人才不会真的耐着性子在这里插花。
醉翁之意不在酒,贺妈就算不是她支开的,也是贺妈太了解她,自己避讳开的。
虽然有些事情贺妈未必不清楚,但有些话,当着贺妈和不当着贺妈的面,说的尺度和分寸应当都不同……
傅毖泉心知肚明。
“母亲想先听哪个?”傅毖泉问。
“无妨,今日上午有的是时辰,想说哪个说哪个,看你心情……”阮陶言罢,分明一幅自己心情大好的模样。
傅毖泉眉头再次拢紧。
最近,也就是自从母亲从昏倒醒过来之后,她隐约总有种感觉,好像母亲有哪里不一样一般……
她也说不上来具体。
只是母亲分明还是那个母亲,如假包换。
那种不用气势就能碾压旁人,步步为营,运筹帷幄,还让人以为她是运气好撞上的,除了她之外再没其他人了。
就算谁想模仿,一时半刻也模仿不了……
而且,很容易就被人看出穿。
所以,母亲还是母亲,只是最近的母亲,好像有些反复横跳。
就像是……
傅毖泉深有感触,就像是分明昨日见到你还高高兴兴,同你说了许久的话,让你觉得她好像待你不同了,至少不会像从前一样,无论说什么,最后落脚点都是怼你一下,让之前的好感荡然无存;眼下,虽然还是高高兴兴同你说很久的话,但到今日离开之前,她也未必会怼你;这种不怼,反而会让人有些不习惯,也浑身不自在。
当你花了很多事时间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母亲早前许是在考验你,眼下你通过她考验了,她觉得你是自己人了,自然而然对你也就不一样了,就这样,你美美得睡上一觉,第二日兴高采烈,又不能太过显露得去找她的时候,她忽然又恢复了早前的“一看我今天的状态就是要怼你”脸……
傅毖泉是有些看不懂了。
但它确实发生了……
但当傅毖泉再次觉得有人就是恶趣,奇奇怪怪的嗜好,虽然不见得有多大恶意,但就喜欢逗人玩,而且,傅毖泉也在心里深刻懊恼着,怎么又跳进她戏弄人的坑里时,第三日见到母亲,她又忽然正常得不得了,而且,比第一日还正常!还有母亲模样!应该是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侯府主母在女儿面前的模样!
傅毖泉从早前的有些看不懂她,慢慢到怀疑自己可能从来就没看懂过她!
又譬如今日,分明一幅心情大好的模样。
按照以前的母亲,马上就会调转马头怼她一顿;但若是最近的母亲,兴许还会一直同她说上一整个上午的话……
“发什么呆?”阮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傅毖泉的思绪。
“哦。”傅毖泉知晓在母亲面前隐藏是不好用的,走神就是走神,母亲这处不会说什么;反倒是你想特意瞒着她,反而越解释越会被寻根究底。
傅毖泉应道,“我是在想,除开平安侯府的这批忠仆,另一大部分应当就是当初平安侯府在京中搜罗的能人异士,或者熟识京中之人,这些人表面看起来是府邸的护卫,奴仆,但无非是收钱办事,只要银子阔绰,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这些人只要有银两就能为侯府所用;但这种人也最容易是墙头草……”
傅毖泉说完,目光自然而然看向阮陶,是想得到阮陶的认可。
然后,不出所料,又是“咔嚓”一声。
傅毖泉光是听这声音都要听魔怔了。
就算闭上眼睛,让她听,她都能听得出是不是母亲修剪花枝的声音……
“哦,是吗?”阮陶风轻云淡问了声。
傅毖泉再次将注意力从她手中的剪子声中收回来,认真看向她,“母亲和我想得不同?”
“嗯。”阮陶这次放下剪子,开始了插花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