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几年有朝中官员想巴结裴大将军,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了裴大将军房里,本以为能成就好事,却不曾想第二日就有人在乱葬岗见到了那位“美人”,听说断手断脚死得那叫一个惨。
自此以后,整个楚京城都知道,裴大将军不仅喜怒无常更是不近女色,从此也再也没有人敢打这样的主意。
得知沈姝要嫁与裴云谦的时候,琳琅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而如今,殿中低低的啜泣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办的是丧事。
两世的主仆情谊沈姝又怎会不知琳琅此刻心中所想,只是这重生之事又该如何同她解释,稍有不慎被有心人利用怕是要视她为妖孽,到时就更加百口莫辩了。
正想着,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抬眼看过去,沈鸢正站在门口笑得如沐春风。
“恭喜姐姐今日大婚,虽说姐姐没能去匈奴和亲,但能嫁给镇国大将军也是姐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说到这,沈鸢故意顿了顿,脸上难以抑制的得意和嘲讽,她走上前接着道:“只不过听说裴大将军喜怒无常,向来不近女色,姐姐可要小心了。”
沈鸢的话中之意她又怎会听不出来,但如今她懒得去理会沈鸢的冷嘲热讽,只是轻飘飘回了句:“不劳妹妹费心了。”
见沈姝如此萎靡不振,沈鸢暗自腹诽不过是强撑面子罢了,毕竟裴云谦的大名如雷贯耳,生得一长清风霁月的脸,却不近女色,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她还听说裴云谦最爱折磨人,沈姝这回嫁过去保不齐连大婚当夜都熬不过去。
想到这,沈鸢脸上难掩得意,嘴角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要成婚的是她沈鸢。
没等沈鸢说话,外面喜婆便来催:“两位公主,吉时到了,您看……”
一听喜婆说吉时到了,沈鸢脸上带着笑意,忙帮沈姝拿过团扇,像是巴不得沈姝快点走。
沈姝也懒得跟她计较,抬手拿过自己的团扇,收回目光便由琳琅扶着往门口走。
轿子就停在未央宫门口,门口除了八个轿夫以外再无他人,着实冷清得很。
“公主殿下,吉时就要到了。”见沈姝迟迟未上轿,喜婆犹豫着还是开口催促了一下。
整个楚京城谁都知道这灵安公主命苦不得宠,如今还嫁了这么个大奸大恶之人,若是吉时再迟了往后怕是要更加不幸。
想到这,那迎亲的喜婆心中不自觉生出了几分怜悯。
沈姝像是刚巧回过神来一般,收回目光由琳琅扶着上了花轿。
许是花轿走得平稳,又或是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沈姝半阖着眼,长睫微颤,不自觉生出几分困意来。
只是外面议论声太过嘈杂,沈姝虽不想听,可抵不住那声音偏偏往她耳朵里钻,想装听不见都难。
在这之前沈姝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她端坐在花轿内,听着外头的议论,无非是说她堂堂公主为了躲避和亲竟然不牺下嫁奸臣,辱没皇家颜面。
听到这,沈姝不禁失笑,嘴角带着几分不屑。
皇家颜面值几个钱?
再有就是说裴云谦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又向来不近女色,她嫁过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殒,跟前几年妄想爬床的“美人”一样落得个惨死乱葬岗的下场。
街上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围观之人无一不是带着怜悯或是嘲讽的眼神看着花轿,仿佛沈姝今日就要殒命一般。
若是在上辈子,沈姝定然会吓得不轻,可这辈子这种话沈姝听听也就过去了,想来上辈子裴云谦愿意救她,这辈子又愿意帮她,若是她嫁过去以后恪守本分,他也应当不会为难她。
正想着,花轿平稳落地,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裴云谦踢轿门,却依稀听见外面稀碎的说话声。
半晌,轿门外才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夫人,我是将军的手下朱雀,将军有要事在身不能出来相迎,特派属下来迎夫人,夫人下轿吧。”
闻言,沈姝不自觉握紧团扇,堂堂公主出嫁夫君竟不出门相迎,今日这人怕是丢大了。可她转念一想,跟上辈子的遭遇相比几声冷嘲热讽又算得了什么。
沈姝调整了呼吸应了一声,起身掀开轿帘,另一只手紧握团扇遮面,由琳琅扶着下了花轿。
沈姝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颇为英气的红衣女子,若是她猜得不错,这位应当就是传闻中裴云谦的左膀右臂之一的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