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宝贝儿,&rdo;电话那边终于起了点儿响动,&ldo;你受委屈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一个哥们儿去看看你!&rdo;
牧蓓蓓有气无力:&ldo;不行,我最近丑得要死。除非你来,别人我不敢见。&rdo;
宾少祺轻笑了一声,再清清嗓,话音恢复风度翩翩,就像他们初次见面:&ldo;别介啊,那哥们是一特有路的选角导演……&rdo;牧蓓蓓一顿,宾少祺也特意停了停,慢悠悠接着道,&ldo;标准美女看得发腻,就想结交一些,多样化的美女‐‐我看你能成!&rdo;
牧蓓蓓:&ldo;谢谢e,你对我是真好。不过,那么资深的人,能看上我么?&rdo;
宾少祺大松一口气的高兴劲儿,这回根本不再掩饰。
他笑着说:&ldo;这就对了!这么想就对了!哎我不是说你嫌自己难看啊!女孩儿嘛,捯饬捯饬,你们有的是办法儿啊!他会去找你!一准儿去!资深什么的,嗨,我江哥打交道的人,没菜的!现在市面上那么些美女,长得都像同一个锥子生的,愁都愁死他了!你发个时间地点,你俩见见!我稍后也给你发点儿对你有用的材料你看看啊!&rdo;
牧蓓蓓收拢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地深呼吸,她左手背上的包都快被她捏紧的拳头抻平了,总算表现出淡定:&ldo;这合适吗哥哥?&rdo;
宾少祺:&ldo;啊?什么?哦!&rdo;他语速变快,听得出他的耐性已走到尽头,&ldo;合适合适!好好表现!难得的机会,过了这趟没下班车了啊!他马上联系你!加油!一条泳道游到底啊!&rdo;
牧蓓蓓:&ldo;喔,好,谢……&rdo;
宾少祺:&ldo;不谢宝贝儿江哥找我我忙去了啊白白!&rdo;
脸上好容易熨服帖的笑容还没展开,电话已经断了。屏幕很快再亮起,进来一条短信,八个字,&ldo;人生如戏,信即是真&rdo;。
牧蓓蓓拧眉,&ldo;嘁&rdo;了一声,白眼说:&ldo;什么屁话!&rdo;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把她一脚踢开,好的是,给她找了条后路。看来她的穷追猛打起了作用。
他的确是垃圾,可她也没多少真心实意‐‐她莫名其妙病了,是真的,头晕发烧恶心都是真的。甚至这场不温不火的小病真是因他不理她而起,但那不是因为她得了&ldo;相思病&rdo;‐‐当时、之后、包括现在,她都清楚,她始终是因为不甘心。
她好容易压下注来赌的一条成名之路,舍身一搏的美人计,就这么被人大大地虚晃了一枪。她怎么能接受那是真相?那会显得她在这个人人精明的社会里,成了一个用身体来交智商税还高兴的傻逼。
她不是傻逼‐‐说到傻逼,过得糊里糊涂、随便谁都能玩儿的,她蓦地想到一个人‐‐没错,戴巧珊才是;她是谋女,精明起来连自己都怕。眼前的结果不也证明了这一点吗?只是不知道&ldo;e&rdo;被逼着贡献出来的这条后路,究竟怎么样。
她还是没概念,得亲眼去看看;可说到&ldo;看&rdo;,她又要怎么看呢?
刹那的迷茫中,手机再亮,一条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对方自称&ldo;英豪哥哥&rdo;,说&ldo;跟e哥是铁磁&rdo;,挺懂她的心,一句废话也没有,就说:&ldo;后天,27号,我回北京选角。你要有空,直接来吧!顺便试个镜!&rdo;完了是一条地址,在怀柔影视基地。
牧蓓蓓一愣,随即浑身一个激灵。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瞥过几道若有似无的好奇注视,最终把视线落到自己头顶的液体药剂上。
她喊:&ldo;大夫!护士!&rdo;有淡蓝色人影随即朝她移动,但她嫌慢,喊声未落,自己已&ldo;嚓、嚓&rdo;撕掉右手背上的医用贴纸,在周围一片惊悚的寂静注目礼中拔出飚水的针头,起身递给刚靠近她的小护士。
就着捏了半天的纸团按到右手背,她敷衍递出一句&ldo;谢谢啊&rdo;,往肩上甩起&ldo;卡柏男孩&rdo;,神气飘出这片她早就忍够了的&ldo;垃圾场&rdo;。
尽管&ldo;英豪哥哥&rdo;说的是&ldo;后天&rdo;,牧蓓蓓却在走出医院时就雀跃上了。
回到住处,她提前开始研究各种妆容,梳洗打扮。然而,衣柜里并没有什么好衣服。上次在戴巧珊家里看中不少,但没一件她穿得进去,只好作罢。
不知道娱乐圈怎么回事,演员都瘦得像鬼……哎,也许她也该减点儿肉……那,手感不也就不好了吗?
胡乱想着,挑来挑去,最后,她确定下来,还是穿那条红色的低领绷带连衣短裙。她决定,这条裙子就是她的战袍。
可惜身体不争气,在家两天窝下来,高烧反反复复。乏力的感觉,让她时常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体重变轻了,还是浑身飘忽引起了错觉。
时间过得既快又慢。
终于盼来了27号,牧蓓蓓却掉了链子‐‐一觉睡到中午近1点。醒来抓过手机,却发现&ldo;英豪哥哥&rdo;早在9点就又给她发了条短信,说:&ldo;我全天都在,你什么时候来都行。&rdo;
牧蓓蓓大松一口气,顾不上满眼金星,连忙起床打扮。
这天天气挺好的,太阳底下吹着热风,牧蓓蓓于是连外搭的风衣都没穿。
单穿&ldo;战袍&rdo;,搭一条薄丝连裤袜,套上她那双红色高跟鞋,对着粉盒抹上时下最流行的大红唇,完了重新挽着那只小香包。高跟鞋咔咔敲打着租屋所在的楼道,她意气风发走向离家300米开外的公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