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是如何判断一个生命的形式呢?我死了,可精神永存呢?这算是死亡吗?我的肉体被焚毁了,可我依旧活在你的脑海里,你的回忆里,甚至说我有可能只是你臆想出的幻觉不是吗?”
华生微笑,带着邪恶的尾音。
“我又或者是你人格分裂的一部分?”
“洛伦佐你想不明白我的存在形式,如果你能想明白的话,你就不会那么迷茫了,当然福音教会那群老不死的也就不会那么疯狂了。”
华生转过头看着那熔炉之底,声音渐渐冷漠了起来。
“洛伦佐,我是教会的错误,是你们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你们将我视为所谓的圣杯,可实际上我也仅仅是个伪圣杯而已不是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洛伦佐的目光危险了起来,他看着那熔炉之底,随后又看了看华生,声音有着几分颤抖。
“是它……”
“没错,你猜对了。”
华生赞赏似的看着洛伦佐。
“侦探没有白当,比以前聪明多了。”
“归根结底,【弥赛亚】级收容物指的是那些具有超强度侵蚀性,而且极难杀死的妖魔,在很久以前福音教会将其称为天灾。”
“可后来福音教会找到了杀死天灾的方式了,不是吗?”
华生轻语道。
“就像那个额前叶切除手术一样,只要杜绝一切传播的可能就好,将它们永远的封死。”
“这是最后的天灾,最后的妖魔,唯一的圣杯了,洛伦佐·霍尔默斯先生。”
“我仅仅是个赝品,而它们就要从遗忘的坟墓里爬出来了。”
那声音犹如回荡的歌声,下一刻目光里的一切都消失殆尽,残余的崩裂过后是崭新的画面,洛伦佐站在亚瑟的轮椅之后,那警黄的警戒线将他与那熔炉分离。
无名的冷汗从洛伦佐鼻尖滴落,他缓缓的松开了椅把,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从他见到熔炉的那一刻他就陷入了华生的幻觉之中,那些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在耳边回荡,扰乱洛伦佐的心智。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霍尔默斯先生。”
亚瑟关心的问道,在这侵蚀面前就是连猎魔人也会感到不安。
“我想我清楚这一切的原因了。”
洛伦佐突然缓缓回答着,声音里带着疲惫,华生说自己猜的没错,那么按这个思路一切便都成立,只是成立的这个结果令人不寒而战。
“我想这些圣银并非是劳伦斯教长铸造出来的,我本该第一时间想到的,毕竟他当时身上携带的是福音教会数百年来积累下的圣银,即使是用来伪装这里也用不了多少。”
洛伦佐抬头望着着庞大的培育场,劳伦斯教长在地形的关键位置上布置了圣银,就像一个保护罩一样,将侵蚀的效应锁在其中,尽可能的减少对外界的污染,以此躲避净除机关的搜查。
“什么意思?”
亚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安。
“亚瑟,还记得神圣之棺吗?那个东西是一个【弥赛亚】级收容物,在教会内,能被冠以这种名号的,是那种污染性极强的妖魔,它们难以杀死,但却可以被控制收容,在上百年里,教会收容了许多这种鬼东西,然后逐一将其封藏。”
“你是指……”
莫名的寒冷吞食了他,亚瑟有些坐立不安,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秘密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神圣之棺,完全由圣银铸造,其中封藏着那最后的妖魔,教会唯一没有处理妥善的【弥赛亚】级收容物,我们内部给其的代号是圣杯,就是它引发了圣临之夜。”
洛伦佐慢步走了过去,看着幻觉里出现过的熔炉之底,那漆黑与银白之中,仿佛是最为幽深的坑底,在那深渊之中有着数不清的手向外伸出,试图逃离,又试图拉着更多人一同坠落。
已经能幻想到那憎恶的一幕,火焰沸腾燃烧,将这熔炉之内的神圣之棺一点点熔化,那圣言与浮雕都在那高温下逐渐崩塌,凄白的金属逐渐凋零,最后将那无可言语的躯体缓缓显露出来,扭曲挣扎,拥抱着这久违的世界。
“劳伦斯教长熔化了圣神之棺,他把里面那个鬼东西放了出来……”
洛伦佐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空灵,有粘稠的触摸声响起,在那焰火的幻想里,那只干瘪的手带起一抹金属的溶液,随后扶在那熔炉壁上,一点一点爬了出来,在焰火里尽情的伸展着躯体。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劳伦斯教长。
曾经的猎魔人,如今却释放了最为憎恶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