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玛鲁里港口上飘落着数不清的烛光,光芒不算强烈,映照下显得较为昏暗,伴随着轻声呢喃的祷告,为整座城市铺盖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男人走在街道边缘的小巷里,从这里仰起头,恰好能看到隐藏在楼群与守卫间的大教堂。
那是赫恩大教堂,现在是正教教宗的居所,被修士与士兵环绕,守卫森严。
记者们曾想采访这位神秘的教宗,可在加冕的仪式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当中,但与此同时,正教的行动却越发密集了起来。
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座贸易的港口城市,快要变成了另一个信仰之都,男人难以理解这样的变化。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男人低语着,兴奋地拿起怀里的相机与记事本。
这种事,越是神秘,越是令人想要一探究竟,各个报社都暗中发下了重赏,只要能得知正教的内部消息,便会得到一大笔的奖金。
男人的眼瞳里遍布是血丝,他已经在这里游荡好几天了,他把自己伪装成了流浪汉,试着绕过这些守卫的视线,可他们的把守实在是太严密了,根本不给外人靠近的机会。
就连伪装成信徒也不行,似乎赫恩大教堂是只属于教宗的领地,哪怕是其他的信徒想要进入,都要进行层层的申报。
可就在今天,男人终于摸清了士兵们巡逻的路线,并且发现了一条秘密路线。
他难以遏制内心升起的好奇,不仅仅是对于奖金的渴望,还有对神秘的求知欲。
这一切的一切促使着他,难以止步地向着赫恩大教堂靠近。
喘息声变得清晰起来,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情绪。
寒流凛冽,吹的他一阵发抖。
冬季就要来了,每个人都这样说着,寒意逐渐吞噬了这座港口城市,男人无处可逃。
他在荒凉的黑暗里,欣喜着,瑟瑟发抖着。
似乎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心理的变化,就像坠入某个深邃的旋涡中,他是黑暗里混沌的爬行着,朝着有光亮的地方前进,一步接着一步。
“赫恩大教堂,它是如此地神秘与瑰丽,仿佛有什么魔力般,它引诱着我,呼唤着我……”
他借着冷冽的月光,在记事本上书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猛地停笔,凝视着远处的黑暗。
黑暗开始缓缓蠕动,可能是多日来精神的高度压力,黑暗畸变成了狰狞的模样,这或许是幻觉,也或许是真实的。
男人亲眼目睹着黑暗张开了獠牙,诡异的窒息感携着海边的波涛,荡起阵阵的涟漪,大力揉捏着他的心神,就在他快忍不住,惊声尖叫出来时,“黑暗”迅捷地跑了起来,它停留在月光下,勾勒出了一只黑色野猫的身影,然后又迅速地消失。
眼中的惊恐逐渐消散,男人视线停留了很久,而后木然地转开,继续在记事本上书写着。
“在这里游荡的日子里,除了信徒的虔诚外,我还听到了另一些传闻……”
他写完这些,又慌乱地看向四周,仿佛黑暗里正有着数不清的眼眸窥视着他。
冷风携带着呢喃的私语声,他流着冷汗,加快了动作。
“有人说赫恩大教堂内囚禁着魔鬼。”
随着他的落笔,仿佛书写的故事正侵蚀着现实,从难以窥探的噩梦里,一点点地爬出,带着潮湿黏腻的声音。
“在这教堂地下的深处,关押着魔鬼,有人说能听到它的呓语与歌声,哪怕是奏乐起恢弘的管风琴也难以压制它的声音。
有些人开始产生幻觉,不断地做起噩梦,但这些消息似乎都被正教封锁了,我总能在街头看到有士兵和牧师进入居民区,从里面将某人抬走。”
男人的笔记逐渐潦草了起来,最后乱做一团,宛如相互团在一起的蛆虫。
他停下手中的笔,用力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起初男人只觉得,这是信徒们为了愚笨的信仰,而诉说的乱话,可在这里游荡的越久,这种幻觉与噩梦,便愈发的增多。
先是感到未知的不安,然后便是逐渐疲惫的神经,仅仅是一只野猫就能把自己吓成这副模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男人喃喃自语着,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