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四叔顾不得回头,匆匆撂下一句话:“我回宝陵,把那赤脚大夫请来——”
话未尽,人已走远了。
胡姨娘立在梅树旁,咬了唇把数朵红梅揪下,用莹白如雪的指尖一点点碾碎了抛在地上,又用脚狠狠踩了踩,这才转回了屋子。
摒退了屋内伺候的人,她坐在梳妆台前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小上着锁的小匣子来。
那小匣子刻着缠枝莲花样,很是精致,她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插进锁孔,叭的一声打了开来。
猩红的细绒布上,仔细叠放着一张信纸,纸已经有些泛黄了。
她打开,认认真真看着那纸上所记的东西,直到光线昏暗下来,才把纸团成一团,起了身来到烛台前,移开灯罩点燃了灯,然后伸手,火舌瞬间吞没了泛黄的纸。
烛火跳跃,映得胡姨娘的脸明明暗暗,直到那纸化成了灰,她终于舒心的笑了。
她是商户女,从小父亲就教导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买不到,只是因为付出的还不够!
那方子她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重金买下,如今已经在她脑子里了,而那位赤脚大夫,恐怕早已带着巨款返回家乡了吧。
无论如何,老爷想在十日之内带着人回来,却是不能够了。
罗四叔这一走,老夫人就把六郎和刚出生的小孙女接到了怡安堂,常和六郎在一起玩耍的七郎乍然没了玩伴,哭闹不已,直吵的胡姨娘头疼,再一想为了戚氏,罗四叔日夜兼程赶去宝陵,而这事还是她多嘴引出来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这一日她听说宝陵来了人,大惊:“这才几日,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腹婆子满脸的笑:“太太,是张婆子来了,过年的时候您不说派人去接二少爷和张婆子过来吗?”
胡姨娘腾地站了起来:“奇哥儿来了?”
心腹婆子笑容一收:“二少爷没来,不过给您带了信。”
胡姨娘恼道:“奇哥儿没来,你喜成这样作甚?”
“哎呦,我的傻太太哟,二少爷一心读书,将来总要来京城应考的,还能忘了您不成?反倒是张婆子来了,才是天大的好事。她精通妇人调养,又是信得过的,以后您还愁不能再给哥儿添个伴吗?”
胡姨娘果然转忧为喜,吩咐道:“去打点好了,快点把人接进来。”
没过多久心腹婆子去而复返,回道:“已经安排好了歇脚的房间,让小丫鬟领着张婆子沐浴更衣去了。”
胡姨娘点点头:“张婆子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当初本想留她在宝陵好好养着的,没想到我这境况如此艰难,才把她又叫了来,先歇几日也好。”
反正现在戚氏那个样子,要是真的去了,一时半会儿的,恐怕她也急不来的。
“奇哥儿的信呢,快拿给我看。”
心腹婆子忙把信呈上来。
胡姨娘眉梢眼角露出笑意,小心拆了信封取出来看,忽然笑意凝固,手一松,信笺飘飘荡荡往下落去,整个人却像失了魂似的忘了去捡。
心腹婆子忙捡起来,匆匆瞥了一眼,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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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娘的结局,应该会出乎大家意料。什么都能被你们猜到的话,日子就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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