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落在步果的心坎里,都是被最尖利的针扎了一下。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快快乐乐地长大,这就是曲辰心里最简单也最容易达到的愿望。但是她却没办法替他达到,因为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
她一直很想要忽略掉这个事实,但是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发现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步果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睡着了,总之在清醒的时候她还靠在曲辰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温暖。她最终还是说不出那句话,她不敢相信说出来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她怕看到曲辰失望而痛苦的表情,她怕看到他梦碎之后的样子。
她已经做了件错事了,就不能再做第二件,她怎么能当着曲辰的面把真相抖露出来?让他知道他那样简单朴实的梦,也只是一种奢求?
出院的那天,曲辰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惊喜会是那么大。
步氏集团在一夕之间易了主,从步正青换成了步正荣。
这一切都源于二十年前的一场阴谋,那时候步正荣的父亲还没去世,只是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快要不久于人世,所以找了律师,立下遗嘱。
步老生前最爱的是小儿子步正荣,因为他觉得这个儿子善良,没什么心机,也怕他会吃亏,所以便将公司旗下的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都给了步正荣,步正青只得到百分之三十。
但是步正青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他便贿赂了律师,改了老爷子的遗嘱,把自己变成了那百分之七十股权的拥有者。
而后,在步老死后,他更是用计把步正荣手里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也弄到了手。为了杜绝这个隐患,他更是把步正荣派到了二线城市去,一待就是二十年。
而二十年的今天,曲辰将当时的那场阴谋揭露开来,步正青因涉嫌贩卖违禁品而锒铛入狱,步氏集团的总裁便由步正荣顶上。
突然间就要接手家族这么大的家业,步正荣感到无所适从,很是不安。
“爸,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要怕其他人怎么说。”步果知道爸爸心里的顾虑,他一定是在担心背后会有人说他设计陷害自己的哥哥落马,自己爬上总裁的位置。
“就算不怕其他人说,可我自己也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步正荣指着自己的胸口,良心不安地说,“你爷爷还在的时候,步氏可没做得这么大。步氏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靠你大伯撑起来的,我现在这样坐享他的成果,你让我良心如何能安呢?”
“可是爸爸,您有没有想过这事情是大伯错在先?如果不是他先乱改了遗嘱,欺骗了大家。本来该拥有百分之七十股权的人是您,该走的人是他。试问如果换成了您,您就会比大伯差太多吗?大伯能够做到的事情,您就一定做不到吗?”
爸爸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老好人,也难怪当初爷爷怕在他死后,爸爸会受到大
伯的欺负,所以立下了那样的遗嘱。今天爸爸明明已经知道大伯当年使用了什么样的诡计,是多么不耻的人,可他还是忍不住要为大伯说话,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这种想法可是不对的,她一定要劝爸爸端正思想才行。
“这……”步正荣还真是被这话问住了,于是他扪心自问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头,“步果,爸爸很清楚,爸爸未必能做得到你大伯那么出色,所以……”
“所以你不会是想把公司还给大伯吧?”步果蹙着眉头看着爸爸,“爸,你可千万别有这样的思想哦!就算你有,也没有办法,大伯现在可是面临着要吃官司,他是不可能再管理公司了,所以你就接手吧!”
“就是,步果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一定要我骂你是老顽固你才罢休是吧?”一旁的闫秀在这时插话进来。
其实她早就听不下去了,不过见步果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她也就没再做声。这会儿见步正荣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要数落他两句。
“好好,我听你们的还不行吗?”步正荣被弄得无话可说了,为了不受到闫秀的责骂,他只好闭了嘴,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也如步果说的那样,步正荣虽然这二十年来都是在二线城市发展,但是他做事向来仔细严谨,之前又帮着步正青处理过一些公事,所以现在上手得很快。
没过几天,公司就正常运转了。
看着步正荣把公司经营得好了,闫秀的注意力也开始从丈夫那边转到女儿身上了:“果儿啊,你这几天气色好了不少,不如赶紧和曲辰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吧?”
“啊?”步果面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你这是怎么了?你和曲辰都有孩子了,而且已经是三个月了,很快就能看出来,你怎么还不着急啊?我看曲辰都比你着急!”闫秀不懂地看着步果,她总觉得这事情是步果在拖拖拉拉的。
是,曲辰都比她要着急,结婚的事情他已经说过两三次了,可是步果一直都以妊娠反应大,身体不舒服为由推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