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路自去派人送信;放下不提;叶畅接下来几日;每日都派人去大清河下游;结果都被阻住;借口就是李邕怀疑叶畅官职是真是假;正派人上京打听;未得结果之前;不敢放他们离开。
叶畅也不急;就停在船上;每日都在大清河中操练水手;夜间靠岸;偶尔上岸活动活动筋骨。
他这般谨慎;让已经赶到此处的陈娘子心中焦急起来。
李邕虽然没有催促她;可是每日都遣人来问候;这其中之意;陈娘子自是清楚。
“每日早上;在水关下跑步;然后回船不出除非能混上船;否则根本不可能接近他;不能接近;我便有师傅那样的剑术;也不可能刺中……”
硬杀上去更是不可能;陈娘子终究只是个女子;习得剑术再精湛高超;可天生气力不足。她心中很清楚;正面较量;叶畅身边的护卫只需要两三个人;便可以将她挡住;更何况还有一个善直在
善直和尚;便是她师傅公孙大娘亦忌惮的人物;而这和尚与叶畅又几乎形影不离;想要在他面前动手;绝无可能。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当天夜里;船上亮起了烛火。叶畅一直很讨厌这个时代的夜晚;不但什么娱乐都没有;而且照明用的蜡烛、火把;都有很大的黑烟;不仅把人鼻孔熏得乌黑;更损伤眼睛。
故此他用的蜡烛;乃是专门精制的烟最少的那种。
“十一郎;咱们不可能总在这里与他耗着吧?”善直这些天给憋得慌;见叶畅泰然自若于烛下写着什么东西;忍不住抱怨道:“你既是官身;闯过去就是;那些贼厮鸟还能真拦住我们?他们那几艘小船;咱们一撞便突了过去”
“三哥说的倒是轻巧;我们今后既是要时常往来这边;留着那老匹夫一个祸害;终究是后患。”叶畅放下笔;长长叹了口气:“上回长安之行;我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对敌人就当狠辣;能斩草除根便绝对不要留情。老匹夫无非就是想捞一笔钱财以填补他的亏空罢了;若是好生与我交涉;念在李太白杜子美等人份上;我有的是赚钱的法门;分润些与他;让他行个方便;并无不可。可是这老匹夫却偏偏一副伪君子嘴脸;说是要替韦坚复仇……韦坚又是什么好东西;为迎合上意;害得京畿道百姓怨声载道”
善直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来叶畅一大堆牢骚起来;眼睛眨巴眨巴:“那又如何?”
“我只是想着;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几千年都没有半分长进;攻击这个攻击那个;说这个是小人那个是奸党;实际上不过就是打着自己漂没的主意。李林甫虽奸;却多少还能做些事情;换了这些人上来……如今便是这些所谓有古人之风的名士;一千年后便是所谓的清流党人;一千四百年后便是公知……
叶畅发完牢骚;看到善直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哑然失笑:“这话也只能和你说说……”
“洒家是不大明白什么一千年后一千四百年后的;不过;十一郎;洒家只担忧一事。”
“嗯?”
“你方才说的李太白、杜子美。”善直人虽憨心却透:“杜子美倒还罢了;那李太白的性子跳脱;他如果真与这李邕老匹夫结好;知道你要对付李邕老匹夫;只怕要寻你麻烦。”
叶畅也唯有苦笑了;从他内心里;他真不愿意对付李邕的;李邕虽是大贪;可他叶畅也不是什么清廉之辈;犯不着去做这御史的事情;偏偏李邕来惹了他
“我与你想法倒不一样;李太白性子虽是跳脱;其实却是能扭过来的人;识时务者啊倒是杜子美;听元公路说;为见他李邕不远百里前往相会。如今子美声名不显;这可是知遇之恩……只望子美能想得开。”
说到这;叶畅伸了伸懒腰:“我要睡了;三哥;你自去安歇吧。”
“要不要让二哥来?”
“不必了;在船上;你们又睡在外边。”叶畅笑着摇头。
善直出了舱;鼻子动了动:“咦;什么味道……有些香啊……”
他没有细思;只道是船上为了掩盖油漆味而用的香料;便踢踢踏踏地走向自己的舱室。他进去不久;便听得如雷的鼾声响起;叶畅在自己的舱室里只隐约可闻;不由摇了摇头。
他自己也脱了衣裳;随手拿起本书在床上看了会儿;正准备睡下;舱门前传来毕毕剥剥的敲门声。
叶畅皱起了眉:“谁?”
“奴乃郎君管家唤来……请郎君开门。”
外边传来娇柔的声音;那声音千回百啭;宛如歌唱;又带着一种异样的挑逗之味。叶畅听得这声音;眉头微微一动。
“有这等事情?”
“贵管家倒是知情知趣的;怕郎君害羞;便让奴一人来了;郎君;**苦短;外头风寒;还请开门;让奴入内啊。”
门外站着的;自然是陈娘子。
不过此时的陈娘子;化了妆;比起实际年纪要小上两三岁;她原本就长得甚美;这样来更是一个娇俏娘子。
只不过在美丽的背后;却是要命的家伙。她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之下则是一对短剑;只等叶畅开门;看着托盘上的酒时;她便要猛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