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没心情与他开玩笑,直接问:“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信送去西南?”
赫连缙从石桌上倒了杯茶,听到云初微的话,喝茶动作一顿,险些呛住。
“你的意思是,你想带信去西南?”
“嗯。”
“你知道西南边境离京城有多远吗?苏晏的援军现在都还在赶路。”赫连缙饶有深意地看着她,“我说小丫头,苏晏才走了三四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相思成灾了?”
云初微瞪他,“你管谁叫小丫头?”
自从苏晏会这么喊她以后,再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小丫头”,云初微觉得非常别扭。
赫连缙摸摸鼻子,“也行,你要寄什么信,拿过来我让人帮你捎去。”
云初微突然噎住。
她只是因为昨晚那个噩梦乱了心绪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来找赫连缙,可是当他问她要寄什么信给苏晏的时候,她沉默了。
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写,写什么,如何措辞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连这封信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赫连缙直接戳穿了她的心思。
云初微脸有些热,“要你管!”
赫连缙摊手,“我是不想管,不过我觉得呢,你要是真想写信,最好想好了再写,毕竟你知道的,他会因为你而分心,一旦信上有些什么情绪过激的内容,影响了宣国公的战场发挥,会导致这一战失利的,后果如何,我想青鸾夫人是个聪明人,不用点也能通。”
“我……”云初微嗫喏,随后紧紧蹙着眉。
她确实没想好。
赫连缙又道:“如果没想好,那就不要写了,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先晾他两个月,等他回来,会更宠你的。”
云初微哪里有心情开玩笑,轻哼一声拂袖离开。
——
苏府。
云静姝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睁开眼,正对上钱妈妈一张刻薄的老脸。
钱妈妈是苏老太太的陪房,在苏老太太跟前很得脸。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想去给长辈们敬茶?”
钱妈妈尖声尖气,一面说,一面重重踢了云静姝一脚。
云静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在灵堂内的麦秆堆上睡着了。
昨天晚上的恐怖情景,她至今都还记得,已经成了内心永远抹不掉的阴影。
不敢去看正中的那口棺木,挣扎着站起身,云静姝马上提着裙摆出去。
苏家所有的长辈都在荣禧堂正厅坐了,包括云初微和静瑶太夫人。
云静姝是辈分最小的,厅里这么多人,她全都得一一跪着敬茶。
老太爷昨晚知道孙子英年早逝,情绪过激,病倒了,如今还在听风苑里静养,没出来。
所以云静姝的第一杯茶敬给苏老太太。
“老祖宗请用茶。”
老太太接过茶盏,没喝,一个反手直接泼在云静姝脸上。
虽然茶水温度适中,但就这么泼在脸上是很难受的。
云静姝不敢吭声,忙抬袖抹去眼睛周围的茶渍。
苏老太太此举虽然与云初微刚过门的第二天有些像,但这一回,没有人会觉得失了体面。
一则,云静姝已经被逐出云家族谱,她如今不是东阳侯府的人,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个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