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不择言地喊道:“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妓-子一样,天生就该给人使唤吗?”
周雪闻言,眉头微蹙,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怎么敢?!”想起几天前的经历,紫衣女子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禁不住直接落下。
她名唤罗兰,是这些女子中,唯一一个出身良家的女子。真要论起来,她的出身还不低,是辽州本地豪强罗大富的庶女。
几天前,王府的宴会上流传出了北安王喜爱女子的标准,辽州各大世家按图索骥,绞尽了脑汁寻找才名比艳明更甚的女子。
罗家本就处于世家群的边缘地位,得到消息都比别人晚了好几天。紧要关头,罗家主母想起了这个一直不待见的庶女,一番劝说之下征得丈夫同意,便将人打包送进了王府。
按说其实罗家一个庶女,给北安王做个妾也不算侮辱。但此次各大世家根本不是打着进献美人的名义往王府送的人。她们此番是第一次尝试,在讨好戚游的同时,不想得罪曹觅,所以将人送来时,都是说签了卖身契的女奴,任由曹觅处置。
罗兰的地位,一下子从大世家的庶姑娘,变成北安王府的家奴。
她昨日会选第二条路,愿意离开王府成为女夫子,周雪的劝说只起了很小的作用。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任人使唤的奴隶。
“她敢。你如今在这里,不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吗?”周雪突然开口回应。
她一语打破了罗兰心中最后的幻想,罗兰恨恨地朝她看去,半晌,似乎是意识到这样全然没有用处,又哀哀切切地哭起来。
“你哭也没用。”周雪并没有停下,“不管你愿不愿意,如今你已经跟我们这些妓-子是一个模样的了。我们只能服从王府的安排。”
她提醒道:“你哭够了,就自己进来吧。你抄书的进度本就慢,再浪费时间,怕是赶不上王妃的安排了。”
周雪说完,便要回去。
罗兰却突然拉住她,询问道:“真的有用吗?你昨天说的……”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王妃做事,真的能,真的能自己挣到地位吗?你是不是在诓我们?”
“昨天?”周雪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昨天我是怎么说的?王妃一到辽州就收拢流民,甚至愿意为流民延请大夫和夫子,必定是良善之人,不会为难我们。我们只要按着她的吩咐,三年后就能自己挣得自由身?”
“对!对!”罗兰拼命点着头:“你昨天就是这样说的!”
她回忆起来周雪昨天对她们的劝告,面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希冀:“你说只要捱过与王妃约定的三年,我们便能如普通女子一般,不再受家人、或者主家约束!可以跟王妃讨得恩典,远远离开这里,甚至到临州、锦州这些地方去过活!”
她越说,面上的神情越是放松。
周雪却摇摇头。
她道:“是,昨日我是这样说的,但到今日,我却又不确定了。”
罗兰呼吸一窒,转头质问道:“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