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秦连彪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顾着给死鬼老子上坟了。
刚一拍大腿就要哭骂,就见那小厮往外搬东西,看的眼睛都绿了。
快步过来掀起车帘往里一瞧,车厢里再无一物,扶着车厢就一长声地嚎哭了起来,倒把正低头吃草的高头大马唬了直尥蹶子,那车夫连忙安抚都未来得及。
门前一路跟着秦连彪过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眼看着黄阿婆差点一个没站住,屁股着地,俱是噗嗤噗嗤地乐个不住。可看着那小厮扛上去的那么些东西,谁都知道,秦连彪这回怕是真个了一注财回来的,眼神乱飞,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
有说老天不开眼的,也有说袁氏苦了半辈子总算能过两天好日子了的。
而秦连彪却是直到日头落山才被小厮扶下山,在山上坟前同老子絮絮叨叨喝了一坛酒,浑身上下酒气熏天。
一到家就见黄阿婆盘在竹床上捶手哭骂,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竹床上,大着舌头道:“娘,我已是叫人在崇塘看房子了,您儿子要买间大宅子,往后您只管跟着儿子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吧!”
这话一出,黄阿婆瞬间收声,打了个嗝没能立时说出话儿来,张大了嘴巴瞪着秦连彪。
秦连彪却是歪着竹床上又斜睨了已是瘦脱了形的袁氏一眼:“家里收拾收拾,赶明儿咱就搬家。”
一句话说完,已是倒在竹床上阖了眼儿了。
缩在门口的小厮见了,觑了袁氏两眼,才同黄阿婆秉了一声,烧了热水过来给秦连彪擦脸烫脚。
黄阿婆愣愣地看着那小厮,袁氏已是转身领着女儿们回屋歇息了,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天不亮就起来了,一出房门就是满屋的酒气,皱了皱眉,看着竹床上呼呼大睡的秦连彪,和蜷缩着睡在长条凳儿上的小厮,听着东屋里传来的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袁氏脚步一顿,神色恍惚。
半晌,听到屋里女儿们俱已起身,才醒过神来径直去了厨房。
洗漱烧火,一切如常。
忽的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那小厮一惊之下从板凳上跌了下来,抹了把脸,就踉踉跄跄地跑去开门。
袁氏也赶忙擦了擦手出来看,正想说这个时辰会是谁,却没想到来人竟是她娘家大嫂和娘家堂房的婶子。
袁大嫂看到开门的小厮也是一愣,却再顾不得旁的。一抬眼就要往里走,看到袁氏走了出来,忙向她招手,连屋都未进,就拉着她站在院子里问话:“姑奶奶,姑爷是不是回来了?有没有同你说什么?”
袁氏一愣,没想到连娘家嫂子都知道秦连彪回来了。
可再一想他的秉性,既是不知打哪捡了两个来路不明的银子了,自是整个崇塘都知道了。娘家人听说,自不稀奇。
可为着秦连彪回来这一大清早的特地过来,袁氏心里直觉就不大对,不过还是道:“昨儿回来的,吃醉了酒说是要在崇塘买房子,阖家搬到崇塘去。”说着就朝袁大嫂和袁婶子摇了摇头:“谁知道他说的什么醉话疯话!况且,”袁氏一抿唇,压低了声音道:“就算他真个拿了银子回来,嫂子,婶子,我也不会同他去崇塘的。谁知道他那钱干不干净,那房子又能住几天的。我同孩子们就在家住着,哪都不去。”
秦连彪在崇塘寻了经济找房子一事儿,袁大嫂早已听说了,听得袁氏这样说却只顾得上一拍大腿,又追问道:“就只这些?还说了旁的不曾?”
见袁氏只是摇头,袁大嫂看了眼袁婶子,不禁跌足大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吓,这可怎么好,姑爷,姑爷他还带了个人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