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湿巾子,抹着发上的血迹,再对着镜子上药,这药,真是灵妙,竟然消失了我大半的痛楚,一定是精贵之品,不过,太子有的是这些东西,我倒也是不客气地用。
连秋池走了进来,我朝她笑笑,继续上药。
她瞥我一眼,没有说什么,顾自洗着她的衣服。
梨香也进来了,我已经上好药,洗着我的衣,她将衣服丢给我一并洗,靠在门边不紧不慢地说:“倪初雪,我听人刚才说,你在和林美人说话?我告诉你,你要是对她恭敬一下,讨好一下,你就不是我们殷家的人。”
我轻笑着摇头轻抬眸子看她:“你当我,真没有骨头的人吗?她让我去跟宫廷画师林珣较量一下画艺,要我从头到脚,从里而外的输给她。”我不至于失了本性,连林静如也去讨好。
唉,也许,这宫里,只有太子和陈嬷嬷会关心我的头伤得如此重,梨香看到我包着布回来,也没有问半句,有时些,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只懂付出,不想要回报。唉算了吧,想那么多,不是白白拿头来折磨吗?回报什么呢?真的这样想吗?这样,还是姐妹吗?
我总是能找到理由来安慰自已,我不想,我总是不开心怨怨恨恨地过一生。
连秋池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继续洗着她的衣服。
梨香来了些兴趣地问:“那你答应了没有?”她的眼睛瞪着我,如果我要说一声我不恨,她眸子里的火必能将我吞噬。
“我岂有不答应的权利。”我轻笑,我不过是个宫女,主职是听主子的命令。宫里除了等级的,都可以命令我。
她也笑了,呼了口气:“这才是我的好姐姐,一定要赢得她面无人色。”
我轻笑着,没有说什么?好一会,梨香的脸一沉,恨恨地说:“要是我在,我一定要再画一个楼玉宇。”
我摇摇头,拧起眉轻叫:“梨香。”这里还有外人啊。画楼玉宇,焉能震到林静如吗?梨香想得太简单了,林知府明明比爹的官阶还低,梨香的才华和美貌也略胜于林静如,而楼玉宇为什么就帮着林家,这其中必有什么奥妙的,或者,林静如的后台很强。
梨香挑眉笑:“我殷梨香岂怕她。”
“这不是怕与不怕的事,梨香,你先回去休息吧。”
唉,后宫的事,她知道多少呢?她知不知道,今晚,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到时,就剩下她孤独一个在宫里,有个什么三长第二短的,也没有人会过问一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轻笑,搓着衣服,激起凉凉的水在手背,活着,就是一个人,连水在手间旋转翻弄也有感觉。活着,就有思想,就有念头,有盼头。
又是一个好晴天,我依例去冷宫,陪着宁妃。
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打断我和宁妃的谈话,我赶紧去开门,却是不认识的公公。
我施礼过后,他仰起下巴,阴阳怪气地说:“宣倪初雪出来。”
还真是相当看不起这里,宁妃在这里也不进去行礼,连门也不屑进了。
“我便是倪初雪。”我淡淡地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有些不置信:“你就是倪初雪?”
我点头,一会儿,陈嬷嬷也出来了,低声地问:“公公,有事吗?”
他看也不看陈嬷嬷一眼,眼睛看着天空挑眉说:“倪初雪,林美人宣你到静香宫去一趟。”
我心里暗暗发笑,这公公,一定要将他狗奴才一样的气势诠释得清楚生动吗?
“什么事?”陈嬷嬷不解地问。
“你这老东西,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快走,别浪费本公公的时间,惹得林美人不高兴了。”他板起一张脸,不喜欢别人问他话。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朝陈嬷嬷笑笑安慰地说:“嬷嬷,没有什么事,林美人召见,初雪也不能推却,去去就来。”
陈嬷嬷的眼里,显然是担心,还是俐落地说了一句:“万事,慎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