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痕的眼皮微微颤动,如玉般的脸庞显得更加白皙了。
虚名一步一步走近他,神色凝重。
他轻轻冷笑了一声,接着说:“这一切,不过只是你的执念而已!别人有执念,只不过维持一生也就罢了,而你,因为你不死,即使身体死,你的魂魄也不离开你的灵,你的记忆永不消失,任何一世,任何朝代,你都可以随随便便找一个濒死的人的身体,活在那里面!你明不明白!你不死,你的执念也不死!我现在就是要灭了你的执念,要你看清楚,无论你如何努力,无论你如何计算,都抵不过命运轻轻喘口气,就像人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我问你,是我把她放在楚曜院子里的吗?不是吧。
“她来长吉洞的时候心里已经装的是楚曜了,我要去救你过来,不能带着她。我问她想去哪里,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楚曜的麒麟宫!后来我也就些许推波助澜了,不过你应当知道,即使没有我的助力,她也是迟早会奔向他,我只不过加快度而已。”
虚名微微叹了口气,仿佛说出这一切让他如释重负,他继续说:“你放弃吧!你逆天改命,好几次丢了根本,都为了她。可是结果呢?她一样只把你当亲人!”
冷无痕微微低着头,认真的听着虚名的叙述。
虚名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绝美的脸庞上滚落一颗颗如玉如珠晶莹泪滴。
“好,此事,且不怪你。但今后,我和她之间,你不必再插手。”冷无痕淡淡的别过脸,没有一丝原谅的笑意。
虚名本以为冷无痕能够听懂他的话能够被他说服,可却得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歇斯底里的朝着冷无痕大声咆哮起来,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你要干什么!我刚才说的你没听懂吗?她不爱你!!生生世世都不爱你!你醒过来吧!别再执迷不悟!”
虚名冲过去死命抓着冷无痕的袖子,眼神满是惊恐和不解。
冷无痕微微摇头,盯着虚名的眼神是凄清而冷漠的,他低声却清晰的说:“你不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
虚名满心的凄凉,他明白有些秘密应是藏不住了,他的那份绝密的心思。
他现在只能赌一把,他心中明白他这一场赌胜率实在是太低了,可是他仍然没有办法用理智说服自己。这一刻,他的感情已经突破了他冰冷内心的重重防线,把理智甩出了几个光年。
虚名猛的放开冷无痕的袖子,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眼里满是无奈,“我为何不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明白?冷无痕,你永远都不会懂,你对她刘洢璕是什么心思,我虚名对你就是什么心思,你说我为何不明白?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可我的系铃人是你啊!你叫我该当如何?”
虚名边说边拍着自己的心口,仿佛要从那里挖出自己的心意来,捧到冷无痕眼前给他好好蹂躏一翻。
冷无痕愣了一愣,抬起头紧盯着虚名的眼,他无法明白虚名是从何而来的这样一种情感。毕竟,他和刘洢璕那些经世累月的一切,他都是已经告诉了虚名的。当初,他救了他,不过是需要一个朋友,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
不知哪里吹来一口风,吹动了冷无痕紫色的衣袍,那淡紫色的袍摆轻轻松松的飘起了一寸,却吹不动这凝滞又尴尬的局面,反而带动冷无痕的记忆往前回溯一寸又一寸。
时间此刻仿佛已静止,画面似乎定格了,整个场面中只有冷无痕轻轻飘动的袍摆和虚名眼里慢慢浸透的泪水。
虚名望着冷无痕的水墨色的清透的眼睛,眼里满是泪水。
他轻轻出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可是你,因着她,生生世世,从未投入女子身。你可以投入女子身,我不就可以陪你,可以爱你?”虚名期盼的望着冷无痕。
“虚名……你……”
冷无痕心中着实没有想到虚名对他竟然有这份心情,他微微蹙眉,表情仍然空冷。
“别叫我虚名!这个蹩脚的名字!真傻!我真傻!一切都傻!整个世界都傻!聪明的只有刘洢璕,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女人。她每一世都是女人,每一世都来勾你的魂!你根本不知道,自你在五十层楼楼顶救下我,告诉我我可以有更精彩的生活,教我本领,我就已经认你为主,我是你的,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你!不论我是男是女,我都只爱你!你要我如何我就如何,绝不违逆!!”虚名大声咆哮,一改他平日里的优雅镇静。此刻,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无法遏制他的情绪。
“你已经违逆了,虚名!你总有一天会死。虽然你吃过我的血丹,可以以这个身体活数百年,可是有朝一日,你会死。而你的死,和我不同。你会失去魂魄,失去记忆。”冷无痕也有些微的激动,语有些快。
他自己的心里有些片刻的错愕,毕竟,他自己除了他的身世以及刘洢璕之外,他从未对其他的任何人或事表现过激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