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虽努力的挺着,但却难掩老态与虚弱。
看着总兵大人长舒了一口气,左良玉身边的一个将官在马上抱拳问道:“将军,真的不去知会督师大人吗?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您不知又要吃多少委屈。”
左良玉的脸本就赤红赤红的,听到心腹提到督师却是全黑了,只听他怒到:“知会又有屁用!他丁启睿一个文人懂得什么?贼军势大,本只能缓图,不可急促。现我军粮、水不足,军心已然不稳,而这书呆子今日竟逼迫众军明日与贼军决战,这与送死有何分别?我等今日若是不退,明日他鼓动别部乱来,必大败也。”
听着众心腹一片应声称是,左良玉又缓了缓语气道:“我部一撤,这大动静,这丁呆子岂能不知,他又不是傻子,定然也会退兵的。至于朝廷,只要我们的兵还在,又怎好奈我何?况我已被降为总兵,还能怎样?”
这时,另一个将官看自家将军提点众将,也是抱拳出来转问军伍之事,他先是拍起了马屁说:“将军果老成之将也,我等能在将军左右真福气也”。
接着他又明知故问道:“只是小人鲁钝,请将军指点,这黑夜行军本是不易,若贼军追来更是麻烦,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左良玉傲然道:“不必多虑,贼军本多为鼠辈,而此番我军兵多将广,贼军必惧之。我等暂时退兵,盖因我军当前粮水不济、又让贼人占了地利,进攻容易折损太大,非是怕了他们。他们又如何敢追?
况我令步兵先行,骑兵在后,又有夜色掩护,贼军不知虚实,如何来攻。若哪股贼人不知好歹,到时让骑兵儿郎们给他们些教训,他们自会退去。”
听得左良玉一番话,众将立时都眉开眼笑起来,“将军英明”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远方其他几部明军的营寨之中,也开始成片的乱将起来,全是骡马的嘶叫。
看到乱象,将官们开始小声笑谈着交流,原来不少将官都私下派兵去抢其他几路明军的马骡,以供回程之用。
左良玉听到议论,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后,却假装不知。
接着,他却慨叹起自己上了年经、略有疲惫,并大声说需要找个马车小憩一会儿。说完,就带着亲兵们转身离去。
众将心里明白,也不说其他,忙恭送老将军。
说好半个时辰,可实际上整个左良玉大军开始拔营却至少耽搁了一倍以上的时间。
因为左良玉的部队不仅要去抢东西,十万人马也不可能做到在短时间内说走就走。人马越多,拔营的组织也就越为复杂。
当发现左良玉的部队在抢掠友军并有撤兵迹象时,受到惊吓的其他几路明军反应之快简直令人咋舌,他们居然迅速组织并以更快的速度先跑了,往其他方向跑掉了。
这些友军们并没有向南,因为南边是左良玉的地盘,他们还没有傻到把自己送到左良玉身边去被抢。
没错,后知后觉的友军们全都先跑掉了,反倒把左良玉的大军留到了最后边。
多么的令人迷惘!但它真的发生了。
而杜游击也令人困惑的不紧不慢起来,他的大队行动非常缓慢,远远落在了整个南撤大军的最后头。
虽说抢夺友军让杜游击收获颇丰,各类牲口差不多搞了二三百头,其它财货也顺手搞到了一些,但还不至于让他因这些小财而犯了迷糊。
实际上这杜游击是故意的,他自己心里不想快。
因为杜游击知道左良玉要带着骑兵大队押后,杜游击这才决定也走在后头,他想离他的老上司近些。如果能因此得了什么安排,还可以博得老上司的欢心。
不过,杜游击却也让二个亲兵领着赵进的一哨人马护着赵兰月早早的先行。
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考虑到闯贼有可能会袭扰,他十分担心这娇嫩的赵兰月再次受惊吓,这是可是他以后是要娶过门的,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尤其是精神方面的。
于是在不见边际的南撤队伍中,十个来自异时空的倒霉蛋儿开始了他们在新世界中的首次行军。
只不过,前路漫漫,除了迷茫还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