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你还是把你屋里……我剪的那些窗花都揪下来烧了吧!”
是的,一想到自己用心剪出来的窗花,即将要被丢进灶膛里化为灰烬,文老九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
于腊梅不解,“老九伯伯,那些窗花的颜色还很艳,还有,现在又不是过年过节要换新窗花,为啥要揪掉呢?”
文老九犹豫再犹豫,终是心结难解,“腊梅,我是个光棍,自带三分绝户气,我寻思着是我克冲得你们小夫妻不和睦。”
闻言,于腊梅马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老九伯伯,都是阎小四儿那个小犊子爱瞎折腾,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啊,文泽哥的娘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你别往心里去,反正我老喜欢伯伯剪的窗花,我娘还好几次和我说叨你手巧来着,好了,我要去纳鞋垫啦!”
瞧着于腊梅进了后院,文老九的耳根子还在发热退不下去热度,心道像青松娘那样的好人很少的,可她丈夫怎么就忍心早早去了呢?
一旁的文瑞见文老九怔怔出神,掩口轻咳了一声,“老九,这绿豆汤可真甜啊,我这可是沾了你的光,谢了!”
文老九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冷糙的嗓音透着不耐烦,“文瑞,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酸溜溜的?”
文瑞啧啧嘴,“你听出来了就好,我说你的点儿怎么就变了?和以前的早出晚归不一样了,出得更早,归得更晚,原来是想早点见着惦记的人,想多陪人家一会儿!”
文老九老脸都红了却死不承认,“文瑞,你胡说啥呢?”
文瑞接着调侃,“老九,你要是没啥旁的心思,你老脸红啥呢?虽然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我看得出来,她和你挺合适的,趁着你还能当个男人用用,你紧着点儿,主动点儿!”
这层窗户纸被文瑞轻易捅破了,文老九慌乱得一团糟,他仿佛是个被抓了包的早恋中学生。
最终,文老九说他不希望别人对青松娘说三道四的,他们两人走到哪儿算哪儿,文瑞嘴上应承着文老九,声称自己不会和任何人说叨这个茬儿。
但是呢,文瑞的脑子够用,他寻思着机会来了就得抓住,不然青松娘哪天改嫁了别人,文老九就得孤独到老死。
于是趁着文老九出去给牛添草料和饮水的空儿,文瑞悄咪咪将钱大双叫到了一旁,说了这个茬儿,让钱大双有意无意地撮合一下。
钱大双压着因惊讶而乱了节拍的心跳,她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飞速地闪现着文老九和青松娘在一起的片段。
最多的就是文老九编着篓子,青松娘做着针线活儿,两人还唠着嗑,真的,真的就是那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水井那儿的大松树遮挡出来一院荫凉,钱大双暗道这棵不是松树,而是月老树……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也在这儿姻缘注定。
虽然文瑞再三嘱咐钱大双千万不要心急,因为文老九和青松娘都是那种内向腼腆的脾性,欲速则不达。
钱大双嘴上应承得可好呢,可事实是她上了趟茅厕后就拿着红纸和剪子找上了文老九,让他给她屋里随便剪几张窗花。
文瑞说的欲速则不达是很有道理,但是,文老九和青松娘又不是懵懂年纪的少男少女,若不尽快撮合,那他们的夫妻生活岂不是有名无实?